李弘文一聲聲問，像利劍刺賀任海心中，敢嗎？

    或許氣上湧，麵漲紅的蔣青敢，但他，不會這麽做。

    哪來的十萬，七萬都已是加上傷員的數量，他明白孟無圖想震懾李弘文，如果震懾住了還好，震懾不住，最終捉襟見肘的還是他們。

    賀任海原以為李弘文和他一樣好和平，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

    “沒有別的辦法嗎？南越可以割讓兩郡...”

    “不可能！”李弘文斷然拒絕，賀任海再怎麽加碼，他都不會退步，他不是不和平，隻是清楚，真正的和平，隻有統一。

    當初吞下南越十萬兵，他收手了，未占南越一城，結果呢？

    母妃遇刺！月然被綁！

    吃一塹尚要長一智，李弘文又豈是傻子？

    賀任海陷沉默，蔣青拳頭都握出青筋，若不是賀任海還在這，若不是看出李弘文後的親衛個個都是高手，他甚至想一刀砍死李弘文！

    最終還是孟無圖出言道：“即使朝廷附屬，南越的百姓也會暴...”

    “這不用你們心，”李弘文擺手打斷道：“我要的，不僅僅是南越臣服，我更要求，南越解散軍隊，往後，南越所有用得著武力的地方，都將由黑麒軍負責，當然，管理權，還是在賀家。”

    蔣青不行了，怒火要衝出頭頂了，手都按上刀柄了。

    解散軍隊？！

    那南越不是名存實亡！？

    那朝廷還有什麽存在的意義！

    李弘文忘了說，以後南越的朝廷，也不必存在了，大乾將在南越設立都督府，賀任海呢，就任大都督，原來的朝廷大臣，也會被委以其它職，大乾接手南越，但還需要度過一段以南越人管南越人的過渡期。

    任的，當然是乾國的職南越，相當於為大乾的一個自治區，賀家雖然名義上還是南越的最高統治者，但絕不會再有“皇帝”這個位置。

    另派黑麒軍駐守南越各城，包括都城，將來的都督府，管理權雖然在賀家手裏，但任何兵力，都將是黑麒軍，想造反，想再開戰，都沒有機會和辦法。

    百姓不能融不要，李弘文會讓楊氏商行開到南越，隻要南越百姓日常的吃、穿、用甚至住，都離不開楊氏商行，大乾也就握住了他們的命脈，加上不停的文化輸，若幹年以後，不會再有大乾人／南越人之分。

    蔣青手按刀柄，李弘文後的田寧等人則是刀在手，向前近了兩步。

    李弘文笑道：“不願意？沒關係，你們自己解散，還是被黑麒軍殺，都一樣！”

    “我知道，我在南越，還得了個笑麵人屠的名號，”李弘文咧著道：“既然如此，一萬降兵我能殺，十萬大軍，我也能殺！若是黑麒軍打贏了，南越朝廷，一人不留！”

    如果南越朝廷真的寧死不屈，李弘文也不會手，不願歸降？下地府投靠閻王爺去吧！

    賀任海已經好一會沒說過話了，李弘文給他倒了一杯茶，道：“不急，慢慢想，現在想不好，我還可以給你留三天的時間。”

    賀任海抬起頭，看向李弘文，他知道李弘文還有後話。

    這次賀任海猜對了。

    李弘文給賀任海倒上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而後冷冷道：“三天之後，要麽黑麒軍進城接手，要麽，就打進城！”

    李弘文肅殺的氣勢直麵賀任海，賀任海不全都繃起來，良久之後，默然站起，拱了拱手，朝帳外而去。

    蔣青哼了一聲，轉頭跟上，孟無圖緩緩起，看了李弘文一眼。

    李弘文笑了笑，道：“孟大人的救命之恩，李某記在心中，不管如何，李某承諾，孟家不會有事，哪怕是下人，我也不會。”

    正往外走的蔣青腳步一頓，赫然轉頭看向孟無圖，眉頭皺的極深。

    孟無圖歎了口氣，一拱手，也離開了此。

    三人離開大帳之後，李弘文將茶一飲而盡，隨口問道：“帶來的石彈、火油桶夠用多久？”

    田寧想了想，道：“如果是齊擲，大概能用十五左右。”

    “讓弟兄們在附近山上再開采一些，”李弘文點頭道：“下午開始，每天齊擲五，別讓他們閑著。”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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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任海回到都城的第一件事，是沉默著閱覽了近七萬大軍，大軍氣勢整尚可，隻是不時可見其中綁著繃帶的傷兵，和部分人臉上的疲憊。

    隨後，又去牢中見了賀紫山，賀紫山自然是連聲認錯，口稱被南宮克所蒙騙，賀任海仍是一句話沒說，帶著幾人走在都城街道上。

    都城已經不再戒嚴，盡管如此，街道上的百姓影依是寥寥，偶爾在外麵的，見到賀紫山等人，也驚恐地跪在地上。

    店鋪大多關張，一片蕭條景象。

    回想起在京城的見聞，賀任海長歎一聲，搖了搖頭。

    最後，賀任海與蔣、孟二人踏進皇宮，走進大殿。

    站在他父皇曾坐的位置麵前，看著桌案上的國璽，賀任海久久未。

    孟無圖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蔣青方才明白過來，連聲道：“殿下！大軍還可以再戰！不可...”

    “轟！”“咚！”

    數聲悶響傳來，黑麒軍的投石隊又開始工作了。

    片刻之後，一名太監急急忙忙跑進來，跪地道：“殿下！天火降世，城中著火了！”

    賀任海仍是沉默，沒有反應。

    “殿下！”

    “殿下！”

    蔣青與那太監一同急呼，賀任海沒有回頭，低聲道：“將軍有經驗，帶著將士們救火吧。”

    蔣青一愣，隨後一咬牙，噴出中悶氣，轉走了。

    “孟老，”

    蔣青走後，賀任海黯然道：“南越，真要亡在我手上嗎？”

    孟無圖長歎一聲，他不知該如何說，明明是賀紫山造的爛攤子，而且是一個無法收拾的爛攤子，卻要賀任海來背負，對於賀任海來說，太殘酷。

    然而，世間大道，有時候就是這麽殘忍，不分時間，不分地點，不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