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5章恩典

「原來小郡主格局竟如此之小。」

回想著自己對先前有野心的猜測，楚南梔忍不住冷笑：「倘若你能與你母親一般又或者是和言婧長公主一樣有些野心，同為子或許我也能高看你一眼，可沒想到你自始至終為的僅是得到一個男人，難道全族上下上千條人命對你來說都不值一提？」

「若不是你，皇帝哥哥如何會對我這般狠心決絕。」

紀宛盈也毫無避諱的痛斥道：「若不是你，如今陪在他邊的人本該是我，當年他初次京，我便認定了他是我此生的良緣，可正因為你的出現，他不但對我冷漠寡言，如今我只是想宮在他邊做個侍都為了奢念，你們待我如此不公，就算是讓整個天下為之傾覆又當如何？」

話到這裡，開始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只怪叔父和兄長迂腐，才讓你得意至此，否則等到我紀家大軍主靖靈城之日，皇帝哥哥必然會回心轉意。」

「啪。」

話音剛落，一記響亮的耳頓時打在了小臉之上。

楚南梔被這話氣得不輕，收回手掌咬牙切齒的罵道：「你真是可恨可憐又可笑，你祖父祖母和紀家長輩們將族中清譽看得比命還重要，可你卻為了一己私慾鑄下如此大錯還不思悔改，就你這德行還癡心妄想的想宮侍奉你皇帝哥哥，他怕是瞎了眼也不願意多看你一眼。」

正在這時，從靖靈城急趕而來的紀穆卓和宇文氏聽到牢中的對話，也滿腔憤怒的走了進來。

看著自己曾經最為心疼的乖孫說出此等悖逆無德的話，紀穆卓滿臉慍的質問道：「宛盈，你告訴我，你果真是因為沒能宮才心生怨恨，死你叔父，還要將紀家滿門置於水深火熱之中？」

瞧著驟然而至的祖父祖母，紀宛盈一臉錯愕，全然傻了眼，許久沒能緩過神來。

方才的話雖然都是心中所想，可大多也不過是一時氣話，作為紀家子孫，哪裡真會讓祖父祖母和皇祖母有難。

如果按著自己的計劃，叔父一旦起兵東進，等到控制了皇宮，紀家權傾朝野之時，紀家仍能高枕無憂。

見許久沒答話，紀穆卓心裡頓時一陣心涼。

自己雖然子執拗了些，可好歹也算是清流門戶出，自小耳濡目染，將族中聲譽看得比命還重。

再回想著紀懷章慘死的場景，他怒瞪著雙眼，雙手抖著指向紀宛盈，破口大罵道：「你這孽障，孽障啊。」

隨後，一口熱噴出，直接栽倒在地。

「祖父。」

「主君。」

「紀太公。」

楚南梔和宇文氏同時迎了上去，將人扶住。

「老朽愧對愧對老祖宗，愧對皇后」

紀穆卓此時心中懊悔無比，一句話尚未說完，心中熱不斷上涌，頓時氣絕當場，到死也沒能合上雙目。

「主君。」

宇文氏哭得寸斷肝腸，恨鐵不鋼的朝著紀宛盈罵道：「你這不肖子孫，老真是白疼了你一場。」

「孫愧對祖父祖母，事已至此，孫只求一死。」

紀宛盈此時更為心灰意冷，叔父寧死也不肯隨了自己的心愿，祖父又被自己氣死，再度破罐子破摔起來。

聽了這話，宇文氏急火攻心，也直接昏厥了過去。

「你可真是個孽障。」

楚南梔活了這麼些年也從未遇見過如此奇葩的冤孽，簡直與無言以對，只得先讓人將紀穆卓和宇文氏抬刺史府，親自為這對可憐的老夫婦診治。

紀穆卓早已沒了氣息，而宇文氏在府上歇息了片刻這才緩過神來，看著靜靜守在榻邊的楚南梔，心裡除了難更多的則是愧疚。

虛弱的坐起來，正叩拜，楚南梔忙攔下安道：「老夫人好生歇息才是，不必多禮。」

「都是老失察，險些害了皇后。」

宇文氏痛心不已的哭訴道：「若是老能早些察覺到那孽障的心思，也不會讓皇后讓懷章遭這無妄之災。」

「事已至此，老夫人不必再為此事耿耿於懷。」

楚南梔眼下也不知如何再去安，只得轉而言道：「紀刺史壯烈殉國，留下孤子孀，好在尹大娘子病已經穩定，老夫人要早些振作起來才是，可不能再有任何閃失。」

「多謝皇后掛懷。」

宇文氏如今的心裡早已千瘡百孔，本想隨著紀穆卓一同離去，可聽了楚南梔的話，想到被孫氏迫害這麼多年的兒媳尹氏和那群沒了父親的孫子、孫，再也狠不下心來。

「不知陛下準備如何置孫小娘？」

宇文氏咬牙切齒的問道。

「聽說是被判了凌遲之刑，三日後行刑。」

楚南梔如實回道。

宇文氏這才欣的閉了閉眼，可想到一心求死的孫紀宛盈，整顆心都揪在了一起。

楚南梔也看出了這老夫人的心思，怕是不忍看著紀宛盈被賜死。

畢竟是紀懷禮留在這世上唯一的脈，怎麼說也是個寶貝，是這對老夫婦的心頭，誰願意承這等剜心之痛。

前世今生，楚南梔從未像現在這般生出過一種想要折磨人的迫切之心。

眼下，所有人都不得紀宛盈被賜死，而卻想要這冤孽繼續活著。

「我朝律法規定，皇子皇孫犯法與庶民同罪，小郡主犯下此等重罪已是罪責難逃，但大禾律法還有規定，如果皇子皇孫犯罪向天下呈謝罪書可免死罪，流放邊境。」

楚南梔緩緩起，淡然笑道：「本宮能為老夫人指點的就這麼多了。」

隨後，轉離去。

「老多謝皇后恩典。」

看著楚南梔走出室，宇文氏心裡五味雜陳。

那孽障死兒子，又氣死了夫君，本不該再去向新帝奢求這道恩典，可想到故去的長子，卻再次生出了惻之心。

恰在這時，的老嬤嬤急急忙忙奔了進來，看著病怏怏的老夫人，本有些於心不忍，可事態急，也只能焦頭爛額的稟道：「老夫人，大事不好了，陛下已賜了鴆酒讓海常侍親自送往獄中準備立刻賜死郡主。」

「快扶我去獄中。」

宇文氏忙不迭起，在老嬤嬤的攙扶下咳嗽不止的趕往州府大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