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周氏的決斷

周氏一邊說著，一邊“噗通”一聲就給王太醫跪下了，那一聲讓人聽著都替膝蓋疼。

周氏著王太醫的臉，雙目哀戚，淚流滿面，心裡卻是十分忐忑的。

若是單單隻圖王太醫的醫，自然犯不著行這樣大禮。但還指著王太醫不但能救治夏玉，還能為這事兒保。

王太醫見了周氏的神，就知道這裡有事兒。

不過，他能從太醫院全而退，安然回歸故裡，還能打著太醫的招牌開起了普濟堂，自然不是什麼簡單角。

宮闈之中，各種醃臢事，見得多了。

周氏這樣一個莊戶人家的老太太，除了求自己治病，還能是什麼？

剛剛這老婦人，又說是求自己救救兒，那麼多半是兒家上得了什麼於啟齒的病癥，帶下之癥、月經不調，私之長了什麼癰疽痘瘡……

當然，也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搞出人命來了。

清清白白的兒家，還沒出門子，那麼無非是遭了歹人侵害，抑或是遭了郎哄騙……

再不濟，頂天是家中貧困，卻又不舍得孩子吃苦罪，沒有銀子治病，隻好豁出臉面來，求自己減免些湯藥費罷了。

都沒多大事兒！

王太醫迅速地把幾種可能都在心頭過了一遍，想到自己最多不過是損失幾兩銀子，還能混個心地仁慈、樂善好施的名聲，不微微一笑。

他三步並作兩步，親手扶起了周氏，臉上也帶著善意的微笑，十分溫和地開口勸道：

“老人家，快快請起，莫要折煞我了！先別忙著哭，讓我看看病人的形。”

待見了夏玉，王太醫打眼一看，就心中有數了。等上手把了脈，又問了幾件相關的事，已經是十拿九穩。

“憂思過重，抑鬱疾，這心結若是不解開，單純扎針喝藥，都是不夠的。

治病麼，素來是三分靠治、七分靠養。

你自己不放寬心，不願意惜子，我的醫再怎麼高明，也無能為力呀！”

周氏和夏老爺子面面相覷，他們以為自己聽到的一句話應該是“這小娘子不是病，是有喜了。”卻沒想到，夏玉竟然真的病了！

老兩口兒的心思頓時喜憂參半，喜的是夏玉是清白的，憂的是夏玉的病，看來是心病，這可怎麼？

然而，老兩口兒剛剛覺得放心了些，卻聽到王太醫慢悠悠地說了下去：

“按這個脈象來看呢，這喜脈的月份還淺，而且似乎是失了榮養，又了外傷，損了氣，此時胎兒頗有些不穩，怕是不一定能保得住啊！”

其實憑王太醫的本事，保住這一胎，並不需要費多大力氣。

但，因為謝家寶在這裡治病的這段日子，王太醫已經跟謝家寶很悉了，也知道了先前，謝家和夏家退婚的事兒。

這夏玉原本就是謝家寶的未婚妻。

不論這一胎是不是謝家寶的，兩人總歸是已經退了婚了。

夏玉的妝扮，又是典型的未出閣的小娘子。

所以，這個孩子，夏家人多半是不想要的。但為醫者，也沒有主替人家墮胎傷生的道理。所以他把這話點出來，意思也是試探一下，看看夏家人的想法。

老兩口兒聽到這話，簡直像大晴天的被雷劈了一般，而且這雷也不厚道，還是連劈了兩道！都不讓人口氣的！

夏老爺子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周氏雖然愈發傷心了，然而比起夏老爺子來，卻還算鎮定一些。

咬了咬牙，抖著聲音問道：

“王太醫，既然月份還淺，又了些損傷，那這孩子，能不能不要？若是不要了這一胎，玉以後，還能再懷上孩子嗎？”

周氏這卻是想得長遠了。

剛剛王太醫確診了喜脈的一瞬間，周氏在腦子裡已經想到了好幾種後果，也給每一種後果，都想了應對的方案。

只是，這裡面最好的一種，還是不要這個孩子，給夏玉好好地調理好子。

只要遮掩過了在這件事，之後再想辦法把嫁出去，或者給招個婿，也是一樣的。甚至，哪怕讓做自梳，一直養在家裡也好。

王太醫略有些悵惘地歎了一聲，點了點頭：“唉！小娘子還年輕，只要把子骨調養好了，想要再懷上孩子，倒也不難。”

夏玉聽了這些話，忍不住低聲啜泣起來。

此時的心十分矛盾，既不想要這個孩子，卻也不想害死他。而且夏玉一向是個孝順懂事的孩子，知道自己給爹娘丟了臉，此時疚和自責，已經快要把垮了。

甚至有點希自己能就此一病不起，乾脆利落地病逝了得了。

也省卻了無數煩惱。

夏老爺子唉聲歎氣，張了張，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能再打個唉聲。

他想要責備夏玉，卻覺得孩子這樣很可憐。

想要勸，卻覺得臉上無，丟人都丟到王太醫面前來了，明天說不定就丟到整個北關鎮人面前，走到哪裡都要被人家指指點點……

周氏從始至終都很鎮定，也很堅強。

除了一開始給王太醫跪下的時候很崩潰的樣子，後來反而越來越思路清晰，態度堅定了。

此時，既然確定了夏玉的子骨還能調養回來，周氏便乾脆利落地拍了板：

“這孩子來得委實不是時候，那就勞您多費心了。”

王太醫很欣賞周氏的子，點了點頭：“好說，好說。”

夏稻花在一邊默默地打醬油。

一邊看著眼前的景，觀察著老兩口兒、夏玉和王太醫的表，一邊悄悄地在識海中檢查超市裡的狀況。

一心二用，已然十分練。

超市裡是有一家藥店的，普通的非方藥品應有盡有，方藥也種類齊全。

只可惜這個時空沒有西醫，除了一些冒藥、消炎藥和外用藥，只看說明書的話，可不敢隨便用。

明明守著座寶山，卻幾乎一也不敢，委實有幾分可憐。

夏稻花忍不住自嘲：那沒辦法，誰讓你是個文盲呢！

王太醫開了藥，當場讓藥煎好了，讓夏玉趁熱喝了下去。

晚安。明天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