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關鍵的一分鐘里,郭超仁說:“你證明一下吧,鼻子。”
很久之前,他們便討論過,AI人能把人的模樣和聲音,都模仿到十足,但只要讓對方鼻子,就會暴其短。
婳佯作無奈,嘆了口氣:“你總不信呢!你人都來了!” 便了鼻子,用的是大拇指和食指,余下的三個指頭,很不和諧地高高翹起,又同時撤回。
郭超仁捕捉到這個細節,心里有了計較:對方人不多,才三個。
婳見郭超仁眼里閃著,便知他看懂了自己的暗示。
今天上午,按原計劃,是要去博館探館并寫專訪的。
沒想,昨晚突然接到監/獄打來的電話,說葛泓在牢里發了舊疾,擔心自己不留神見了閻王,便請獄/長通知婳,自己要跟他吐一點。
這是,盜撈團伙都已歸位,但他的朋友吳二虎、閻鈴兩口子,卻還沒落網。
這兩人,一個是他老鄉;一個是他老婆,川渝人。
這兩人,沒有參加盜撈,但卻知道葛軍很多事。
出于朋友之誼,葛泓沒告訴警/方:他曾經把一只滿池分心首飾,和若干青花瓷碎片給他們保管。
但現在,勞改教多年后,葛泓覺得自己舊疾又發,是上天對他瞞真相的懲罰,這才下決心把“網之魚”的況代一下。
婳連夜訪談葛泓。
出了監獄后,婳一大早便開始搜證,找了瑞宏藝拍賣行的老總。
為免節外生枝,打算當面跟郭超仁說這事兒。
未想,就在婳剛到崇明島之時,忽然被后來的一張手帕摁住了口鼻。
隨后陷長久的昏迷中。
再醒過來時,已經到了啟隆鎮。
想來,一直在對方的監視之中。
不再追查倒也罷了,可惜既負調查真相的使命,又怎可能在最接近真相之時,畏葸不前呢? 船上晃晃,又黑又腥。
在與郭超仁通話之前,婳裝作昏睡,聽到他倆的一些談話。
醒來后,婳又觀察他倆立在船頭低聲聊天的口型。
綜合起來,婳拼湊出了一個要點: 當年,放在吳二虎、閻鈴那里保管的件有二,其中,滿池分心首飾已經被洗去了份,高價賣出。
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人罐也沒出現過,想來青花瓷碎片仍舊是碎片。
會修復陶瓷的修復師,也不難找,但當今之世,擅長無痕修復,而且還修復過另一只“元青花獨孤信側帽風流人罐”的修復師,只有一人。
郭超仁。
想明白這些關節后,婳開始演戲。
說希他們不要問郭超仁要太多贖金,本來買房裝修之后,他就已經很窮了。
萬一舍不得錢,那忙活一場還有何意義? 閻鈴見婳很配合,便假意安:“你只要不繼續調查我們,就沒事。
我們只是想教訓教訓你,再圖幾個碎銀子。
你就好好養胎吧。”
鬼才信! 婳很清楚。
這兩口子,外加一個幫手,已經在面前了全臉,不弄死才怪。
只要郭超仁修復完瓷,這三人就會手。
可是,他們想不到,自己已經告訴郭超仁,他們的真實目的了吧? 希他已經有所安排。
婳在心里暗暗祈禱。
視頻電話通完十分鐘后,郭超仁跟著閻鈴上了船。
婳一見他,就淌下了淚:“你總算來了!” 這淚水,一半是真實意,一半是裝腔作勢。
唯有把自己演得膽小怯弱,才能更好地麻痹對方。
郭超仁一瞥,船上果然只有三人,不難對付。
這只烏篷船,靠在小樹林外的一河道上,水不深。
涉之下,吳二虎說:“也不跟你兜圈子,我就直說了。
你這十萬塊,我都可以不要。
我只是要你的一個態度。”
“什麼態度?” “聽話的態度。”
“呃……”郭超仁裝天真,“我只聽老婆的話。”
“這沒關系,要想你老婆安全,你自己安全,就幫我做一件事。
事之后,我就放了你們。”
“什麼事?” “修復元青花,”吳二虎斜睨了婳一眼,“就是你未婚妻看到的那一枚。
沒看錯。”
“這個……”郭超仁咬牙關,“我是公職人員。
我這……” “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這個!” “但是……” “我沒耐心跟你磨蹭!”吳二虎出兇相,一把擒住婳的長發,“你自己選!” 見狀,郭超仁嘶聲道:“別!別!別生氣!我錯了!我修!我修!” 這副腦的樣子,落在吳二虎的眼中,甚是稱心。
他這才松開婳的頭發,聲音也放了些:“對嘛,這才對嘛!其實,我們真有緣分的。
本來,我只是賣賣瓷片運氣,沒想到竟到了小姐。
剛就那麼巧,又是你的人。
你就說吧,這是不是緣分?” 話說到最后,滿是蠱之意。
郭超仁點頭如搗蒜:“對!對!有緣!” 暗里惡心不已:有個鬼的緣!有緣,也是抓你的緣! 一邊把婳進懷里:“還吐嗎?肚子疼不疼?” 婳頓時明白,郭超仁聽懂了的暗示,便搖搖頭:“這會兒不想吐了。”
“吳老板,這個歌,瓷片呢?”郭超仁定睛看著吳二虎。
“過來。”
婳明白,是人質,乖乖地走到吳二虎后的幫手后。
吳二虎這才從船艙里捧出一個盒子:“打開看看吧。”
代一番后,郭超仁出為難的神:“工善其事,必先利其。
我沒有工材料,怎麼搞?” “我們自然有。
“ “不行!我用的是一種特殊的魚鰾膠。
只有崇明島萬師傅家的才好用。”
郭超仁誠懇道,“這一點,你可以去查去問,我不會騙你,也不敢騙你!” 吳二虎沉之時,郭超仁又揚了揚手機:“要不然,我打個電話?” “不用!”吳二虎擺手止住他,又瞪了老婆閻鈴一眼,“怎麼辦事的?手機也不收!” “我收了手機卡。”
“哦!“吳二虎又轉頭看了郭超仁一眼,“我去去就回。
你記住,你的家命都在這條船上,不要跟我耍心眼!” 心眼早就耍了。
吳二虎怎麼也想不到,就在他趕到萬師傅家,打算買魚鰾膠的時候,斜剌里跳出幾個便警察,把他綁得嚴嚴實實,活像個粽子! 警笛鳴響,吳二虎被扔上車的一瞬間,依稀聽到有警/察在接電話:“逃出來了?好!” 吳二虎掙扎不得,滿眼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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