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水晶宮”的玻璃,可以清晰地看到考古現場。
蕭方說:“從‘南海一號’的整打撈及保護方案的制訂、論證到最終的實施,足有四年之久。
在這四年里,水下考古、文保護、海洋打撈、巖土力學、水下工程、海洋環境、水溫氣象等學科專家,一直切合作,不僅確保了整打撈的功和文的安全,還解決了很多技難題,實現了技環節的創新和突破。”
沉船被拖載回來后,起初,參觀者能看到的是考古工作者的現場發掘;發掘結束之后,殘船便被一道一道鋼板牢牢夾住,進行加固;現在,殘船已經陳列出來了。
過聯排的玻璃門,大家都可以一覽無余地觀賞到它的各個部分。
任燃、郭超仁在玻璃門外,時而駐足,時而欣賞,不慨叢生。
郭超仁注意到,機噴淋不時進行著,這是為了保持船的潤,繼續模擬一個擬水環境。
他記得,從打撈之日起,考古工作者就已經這樣作了。
不單是機噴淋,有時人工也要發力。
“蕭老師,我有個問題,”任燃虛心求教,“我看殘船傷痕累累,已與原本的模樣相去甚遠。
為什麼,不對它進行修復還原呢?” 蕭方微笑道:“這個問題問得好。
其實,不是每一件文都有必要修復、復原的。
如果需要一個復原件,供人們觀、欣賞,也可單獨做一個。
你們注意到,海面上漂著的那艘復原的福船了嗎?” 任燃、郭超仁都點頭:“看到了。
很新。”
“也不是。
我們在2023年到2024年之間,就對這艘復原的福船進行了修繕。
當時,它就擱淺在海岸邊,師傅們花了很長時間。”
蕭方笑起來,“修繕是很必要的,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
至于殘船本,我們需要對它進行原生態展示。”
【注】 任燃不是做文保護的,更不是做展館策劃的,但蕭方說得很清楚,任燃也豁然開朗:“原生態的展示,從文保層面來說,能呈現更多的歷史信息;從觀眾層面來說,又能現一種沉浸。
對嗎?” “對!這正是我們的初衷。”
殘船經歷了風浪,罹了災難,如今它以一種新的方式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昭示著海洋的危險與壯麗。
船上的每一個疤痕,每一腐蝕,都是它曾經的冒險和經歷的見證。
而現在,它靜靜地躺在展覽館中,等待著人們去解讀它的故事。
過了一會兒,郭超仁指了指“南海一號”發掘現場,說:“我們想進去看看。”
“可以的,但今天不行。
經過發掘和加固,現在對殘船的保護已經進保護階段,規章制度更嚴格。
負責這一塊的葉老師外出學習了,我也進不去。
明天他應該就回來了。”
“行!” “我們上二樓吧。”
如果留心去看,每個參觀者都會發現,二三樓被連在一起,做了船的造型。
特別是二三樓之間的旋轉梯步,讓人沉浸其中,覺自己從甲板攀上了船艙。
參觀之時,郭超仁對二樓“第六章節‘珍’”部分很興趣。
他特別留意了一下展板上的解說詞:經濟與貿易是一切社會文明發育的基礎,海洋經濟活同樣也是古代沿海各國古代文明發展的重要推力之一。
兩宋時期,陸上綢之路萎,王朝統治者倡導“江海求利,以資國用”,積極發展海上通,經營海外貿易。
東南瓷、綢、茶葉、金屬品等船貨的生產與海外輸出,海上世界蕃貨異的登陸華南并流向陸,構一個巨大的貿易系。
“南海一號”沉船中的船貨堆放有序,按類歸置,屬于外銷的商品正是當時中國繁榮對外貿易的重要證。
要進行貿易,須仰賴于科學技。
在這個展示空間里,古代指南針、指南魚、牽星板、現代船用指南針、船用警鐘、焚香裝置、測深錘等航海實或模型,都拓寬著參觀者的認知。
“爸爸,那是什麼?”展廳中,一個四五歲的小孩,被一蓬狀的模型吸引住了。
他扯著爸爸的,直往一個展示柜沖過去。
“哦,很抱歉,爸爸也不認得這是什麼東西,”這人一邊看起了展簽,一邊念給孩子聽:“五兩模型。
‘五兩斜飛不暫停,長鯨吹浪晚冥冥。
’——明代陳價夫《夜讀瓊海》。
五兩是古代航海木帆船用于識別相對風向的裝置,將編羽片掛在高竿,其構造簡單、移方便。
為了掌握風向,其重量必須在五兩以上、八兩以下,太重難以吹起,太輕則易于旋轉。”
孩子認真聽完之后,吐吐舌頭:“我還以為是,是假發呢。”
爸爸疼地他小腦袋:“小朋友不認得很多東西,很正常。
爸爸也不認識呢,所以我們才需要學習呀!” “爸爸,你說得對。
我們老師也說,‘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小孩聰明伶俐,大人也實事求是,任燃、郭超仁不由對這對父子肅然起敬。
蕭方臉上洋溢著笑容:“我們做考古和博館展示的人,最希見到的就是,無論大人還是小孩兒,都能夠在博館收獲新知,開拓眼界。”
所以,現在的博館教育,尤其重視“公共”這個概念,它絕不是為數人而生的。
繼續往前看,在這個展示空間中,還有“海上信仰”這一部分。
一些民俗,和南海神、媽祖的雕塑,都令人如臨其境。
三人在兩尊雕塑前佇立良久,著撲面而來的歷史文化,想象著過去人們為祈航海功,而進行的諸般努力。
蕭方說:“出海前祭神,不是迷信,而是一種好的祈愿。
當然了,我們有理由相信,科學技的發達,更是航海安全的守護神。”
【注】筆者去做采風的時候,復原的福船就擱淺在海岸邊。
很憾,沒有看到它在海上漂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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