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郭超仁、耿岳的辦公室里，放著兩張折疊床。

    午睡過后，郭超仁、耿岳都洗了把臉，清醒之后投工作之中。

    這之前，他們合作了一篇有關魚鰾膠的論文。

論文初稿完后，王逸開始審核，上周放假前，他把批注好的論文發還給郭超仁、耿岳，讓他們再加以潤修改。

    今下午，趁著盧威主任在向上級打報告，郭超仁、耿岳中午就商量好了，下午改論文。

    不想，剛打開電腦文檔，郭超仁就被王逸的電話拉到他辦公室了。

    推開門，見梁寬也在辦公室，郭超仁便有些躊躇，沒有馬上走進去。

    梁寬看見郭超仁，也有些不自在，便說：“王所，沒事的話我先出去了。”

    王逸卻溫和地說：“還有事兒，你急什麼呀！”    梁寬就不好再挪步了，訕訕地站在一邊，目飄忽不定。

    郭超仁給自己做了下心靈按，才問王逸：“王所，你找我？”    王逸還是第一次聽郭超仁這麼他，微微一訝便明白過來，重重地“嗯”了一聲。

    “我找你們倆，是要說說文定級的事。”

王逸把幾張申報表遞給梁寬，“這個事由你來牽頭，怎麼樣？”    “我？”梁寬猛一抬頭，以為自己聽錯了。

    “對，你牽頭，如果忙不過來，可以讓小超協助你。”

    “這……”梁寬訝然，見郭超仁含著笑，也不推卻，“行！我們一定把這事兒辦好！”    王逸樂呵呵：“之前我就想找你的，小梁在青年一代里資歷最深，做事也最沉穩，你來牽頭我放心。”

    他容如常，語氣真誠，不似虛。

    梁寬心里一熱，眼眶也有些潤，除了“謝謝王所”這種套話，一時竟說不出別的話來。

    王逸也看出他心，只拍拍他肩：“你雖然不是我的學生，但卻是高老師的徒，沒什麼區別。

一早就跟我說，最喜歡的學生有兩個，一個是金珊珊，一個是你。”

【注】    梁寬鼻子一酸：“謝謝王所，以前我應聘時，您還幫我說了不好話。”

    “那倒不是，你本來就是那幾個應聘人里最優秀的，舍你其誰？”王逸目中滿是慈的笑意，“我可不會因為你是高老師的學生，是小超的師兄，就對你青眼有加！”    聽了這話，梁寬眼底的熱意直接涌出。

他一邊拭淚，一邊說：“謝謝王所，我先去工作啦！你都要把我說哭了！”    這話聽得王逸、郭超仁都笑了。

    “去吧，梁師兄，你先研究一下申請材料，晚點我再找你。”

    “好！”    梁寬出門后，郭超仁偏著腦袋，把王逸看了又看，卻沒說話。

    王逸輕輕蹙眉：“說話啊，你老盯著師父干嘛？”    “師父，您是故意的吧？”郭超仁大喇喇地坐在椅子上，“您商也太高了！”    “有其徒必有其師，不是嗎？”    郭超仁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您怎麼知道的？您查過啊？”    “因為，人心，”王逸了口，“一個人，如果覺得自己遭到不公，這里就會有悶氣，為了發泄這悶氣，有可能會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

    郭超仁咂這話，信服地點點頭。

    “這幾天，我也在觀察你。

你應變力強，而且心地寬厚，我很高興。”

    想起自己曾向婳傾訴，郭超仁覺得自己也不算寬厚，不免有赧之：“其實，我也有點生氣的，我里雖然沒說什麼，但我不怎麼想理睬他。”

    對于郭超仁的自我剖析，王逸更滿意了：“這是正常緒。

只是，我不想看你們關系僵化，不得不親自出手咯！”    這點小事，還得勞煩師父來解決，郭超仁不心生慚怍：“師父，以后我會更有修養，更心地寬厚。

如果再遇到……”    “嗯？再遇到？”王逸禮貌地打斷它。

    “哦不，說錯了，是……”郭超仁捂笑，笑完又拍脯保證，“再也不會遇到這種況，我會好好做人，好好理人際關系！”    “這才對嘛！去忙你的事兒吧。”

    “哦！”    郭超仁領了這份好意，慢悠悠走到門口，突然想起上午開會時，王逸的反對意見。

    郭超仁又停了下來：“師父，關于潛水鐘船，我還……”    王逸擺擺手：“不要急，等盧主任的反饋。

對了，文定級申報材料的電子檔，我發給你。”

    郭超仁再無話說，踱出門去。

    回到辦公室里，耿岳正在修改論文，正好上幾個專業語的坎。

    和郭超仁商量一下，耿岳又翻查了一下詞典，這才解決問題。

    郭超仁想了想：“要不你先改著，我收一下文件，研究一下定級申報資料。”

    “哦，出來了？”    “嗯。”

    “希能評上一級。”

    兩人相視一笑，說的是“元青花獨孤信側帽風流人罐”，彼此都心照不宣。

    看了兩遍文件，又填了好幾頁表，郭超仁只覺頭皮發麻，不住地嘆氣：“程序好繁瑣啊，幸好，幸好！”    耿岳聽得莫名其妙：“幸好什麼？”    “師父讓梁師兄牽頭報材料，我打配合。

哈哈！”    耿岳也笑：“王所讓你梁師兄牽頭是對的，他可不像你這麼怕麻煩，大事小事都應對自如。”

    好吧，郭超仁承認，從小到大他最害怕的事就是寫材料。

因為填表麻煩，大學時，他甚至不想申報獎學金，急得王逸都差點拿書來砸他了。

    回想起舊日趣事，郭超仁樂不可支。

    這時，耿岳指了指電腦屏幕：“我改得差不多了。

你再看看吧。

另外，我建議，我們再查查資料，或者走訪一下匠人，把匠人們‘省鰾’的手藝寫進去。”

    郭超仁忖了忖：“行，那就找梁師兄幫忙吧！”    “嗯？”    “他有一個老師，是金銀修復方面的高手。

姓高。”

    【注】高老師，名盛。

高盛、金珊珊師徒，是筆者《金匠》一書中的角，朋友們可移步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