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今年三月南巡，五月而歸。”

“你們可曾知朕這一路南巡心里是什麼滋味？”

皇極殿死靜一片，所有臣子都低著頭不說話。

“這大明朝每年糧食產量最高的省，就是湖廣，湖廣的糧食解決了大明多人吃飯問題！養活了千上萬的人！”

“按理說，那里應該是全天下最富裕的地方，那里湖泊縱橫，長江奔騰不息，老百姓沒有田可以去水里捕魚賣錢或者吃，即便再不濟，也能吃路邊的野果，獵殺田野上的野鴨。”

“可朕過去，看到的是什麼場景？”

崇禎頓了段，完全走下去，走到大臣們面前，道：“你們有見過觀音土麼？張翔，你見過觀音土麼？”

張翔連忙出列，小心翼翼道：“回稟陛下，微臣未曾見過。”

“有誰見過觀音土？”

沒有人回答。

“你們沒見過，朕見過，這就是在去荊州府的路上見到的。”

“有的民為了能吃上一口觀音土，走幾十里路去挖，挖完后背回去，打碎了和野菜蒸煮在一起，了之后吃下去！”

“吃過觀音土的人，腹部下墜，吃多一點，就會被撐得腹部出而死！”

“為什麼？”崇禎的語氣有些低沉，“為什麼富饒的湖廣省，糧食產量如此多的荊州府，還有人沒有糧食吃，活活死！”

“這是為什麼？”

崇禎鋒利的目掃視群臣一眼。

“朕每每想到這里，便是憂心忡忡，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最富饒的地方的老百姓尚且被活活死，陜西呢！河南呢！山西呢！”

“你們平日里不是很會說麼？誰來告訴朕，這到底是為什麼？”

沒有人說話，依然一片死靜。

“朕來告訴你們！”

“因為這朝堂上腐敗橫行！這朝堂上爛了一點點，外面就已經爛了一大片！外面爛了一大片！地方上的老百姓，就連活一個人的資格都沒有了！”

“他們把良田霸占，將湖泊搶奪在自己的手上，不準老百姓下去捕魚，凡是敢私自捕魚者，當眾打死！他們賄賂當地員，而員則肆意派遣衙差，以朝廷的名義出去收稅，隨意加派，貪婪無度，連老百姓家里最后一粒米也不放過！老百姓敢告狀，他們就聯合起來害人命！”

“華夏華天寶，大好河山，就被這樣一只只蛀蟲吸干，挖出！”

皇帝的語速越來越快，語氣中的氣息越來越鋒利。

諸位大臣只覺得仿佛有一種山岳下來了一樣。

“他們可能在想著，大家都在拿，大家都在加派，不缺我一個，長此以往，整個大明朝就養了這樣一不正之風！”

“那湖廣省的員有幾個是無辜的？為何沒有敢將屠家的事告到朝堂上來？為何李元起能做到戶部尚書？為何當朝駙馬敢侵占良田，私吞礦產！為何這種事到今天才浮現出來？”

“你們都不敢說，朕就把話挑明白！”

“因為全國上下，相護，腐敗橫行！不要以為朕不知道一個知縣標價300兩！一個知府標價2000兩！一個巡標價8000兩！”

崇禎深吸一口氣，道：“大明朝病了！遭殃的不是員，也不是地主鄉紳，遭殃的是千千萬萬的黎民百姓！”

“前些天，李元起案傳到京師，有不人給朕奏疏替李元起求，求的原因竟然是因為遼東戰事，不宜在部大干戈，李元起畢竟是戶部尚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荒唐！無恥！簡直是枉讀圣賢之書！遼東戰事跟定罪李元起有什麼聯系？不要以為朕不知道那些人心里在想什麼！”

頓了頓，崇禎繼續道：“楊所修統一轄制都察院，各省必須配置10人監察史！吏部配合，所有不合格的監察史，趁早滾蛋，免得朕哪天給了他們一刀！”

楊所修立刻出列：“臣遵旨！”

王永也連忙道：“臣遵旨！”

“新政督察司改廉政督察府！任命李自為第一任廉政督察府公府！”

全然不顧大臣們的震驚，崇禎繼續道：“廉政督察府直接向朕匯報，有獨立執法權，只要懷疑員貪污，可以立刻核查！無論對方品階多，什麼來歷，什麼份！所有員必須配合！”

“都記好了。”

一邊的執筆太監方正化連忙道：“陛下放心，臣都記著。”

“反貪分兩點：一是執行！即執行大明反貪污法！”

“立法院給朕把廉政督察府的反貪污法立定出來！”

顧炎武出列道：“是！”

“二是防貪！即對員進行廉政教導！”

“三是防止自我腐敗！”

“所以廉政督察府要設置三個地方部門，一是執行司，二是防貪司！三是廉政署！”

“廉政署的所有人員保，有權私下監督廉政督察府的所有人員！”

“要是廉政督察府出了問題，朕就找廉政署的人！”

皇帝這一套話說出來，大家心已經震撼得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還沒完，崇禎繼續道：“都給朕記下來，廢六科，保留給事中，并立法院，給事中有權質疑廉政督察公府的行為。”

說完了，大殿雀無聲。

不員仔細梳理了一遍皇帝說的話，大致明白了皇帝的思路了。

廉政督察府就是專門用來反貪的，而廉政署是為了保證廉政督察府的清廉的。

立法院的給事中可以從外部監督廉政督察府，進一步保證廉政督察府的廉潔。

但是，廉政督察府有執行權，有調查權，卻沒有監視權。

很顯然，監視權在都察院手中。

不僅如此，立案權也不再廉政督察府手中。

例如李自查出湖廣省的總督有問題，總督必須配合一切調查，不得干預，但證據呈報上來后，由都察院立案且監控。

這樣是防止濫權。

這一套對權力的配置，可以說是環環相扣了。

其實大明朝的司法監察權相對來說也比較完善了。

例如都察院以前就有監察、彈劾百的權力，而六科則有調查權。

但是你看看，都察院這兩年是個什麼樣子？

新政推出后，都察院在地方上的監察史不但不監察新政落地，反而上奏疏反對。

六科還像點樣子，但人太。

現在這套行政方面的司法系統要把它一步步搭建起來了，要依托新的制來全方面反貪。

為什麼之前沒有這樣做？

因為時機沒有。

李自也是今年才正式練起來，并且取得了績。

而且都察院也是今年開始肅清，重新更換新的史。

崇禎最后又做了個補充：“廉政督察府的人不必科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