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懷疑周可言與顧臺碩聯合起來參與其中。”

“你可有證據”

“今年三月，下面的人擅自查了一批運往杭州灣的貨，事捅到臣這里來了，后來才知道原來背后是顧臺碩，臣想著，就算顧家在東南家大業大，臣也得按照朝廷的規矩來辦事啊便要強行扣押貨，豈料那批運貨的人竟然是浙江都指揮使司的軍戶臣這才不便多問了。”

扯犢子的按照朝廷規矩辦事，他這話一聽就是一半真一半假。

“那些人當真是浙江都指揮使司的人”

“千真萬確，陛下可以派人前去杭州核查，當時不止臣一人在場。”

崇禎站起來，掃了一眼這兩個人，便離開。

兩人這才如釋重負，又被重新關了進去。

今晚，也沒有人再對兩人用刑。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街頭沒有什麼人，坐在馬車的崇禎，腦子已經飛快轉起來了。

顧秉謙周可言

一個是前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人品爛了，但在東南也有很雄厚的勢力。

一個是浙江都指揮使司的指揮使，這就更不必說了，管理著軍戶。

明朝末年，軍戶要麼逃亡，要麼了軍的私人財產。

崇禎心中早已做了好幾種推算了，例如還有沒有大參與進來，例如糜爛的衛所有沒有在里面。

現在看來，這趟水還真是深不見底了。

難怪歷史上的崇禎皇帝，本不敢地方上的貪，按照這種局面，沒有自己的軍隊，本不可能得了。

好在張凡這兩年，還真就錘煉了一支軍隊出來了。

那現在要不要呢

現在還不是時候，三萬林衛駐扎在錦州，兩萬天雄軍，損了近一萬，還有一萬也在遼東。

兩萬虎賁衛，有一萬被張之極帶到宣府，準備平定喀喇沁部的分割和叛。

京師現在還留有一萬虎賁衛。

這一萬虎賁衛不能再調走了。

因為一旦要對浙江都指揮使司下手，最壞的局面是地方軍戶暴，到了那個時候，局面就徹底起來了。

部暴，外部還有強敵虎視眈眈，這不是好局面。

再說了，僅憑那兩個人一面之詞，要去斷定周可言的罪，也有些牽強。

現在要做的事，就是悄悄去查。

回到乾清宮后，崇禎立刻給蘇州的曹化淳寫了一封信，讓他悄悄去調查顧家。

難怪許顯純的信里說，當時抓李元起的時候，李元起大喊“去找顧公子”。

原來這個顧公子，竟然是顧秉謙的兒子顧臺碩。

這顧臺碩之前本來在閣做中書舍人，去年辭回了蘇州。

第二天，也就是八月一日。

暴雨過后，紫城變得清涼起來。

早朝，群臣在下面行完跪拜禮。

崇禎道：“有事啟奏。”

孫承宗出列道：“陛下，這是天雄軍此次傷亡恤。”

王承恩將匯報呈遞上來，崇禎一看，包括犒賞，總費用達100萬兩6.5億元。

崇禎沒有任何猶豫，對司禮監執筆太監方正化道：“準。”

方正化接過申報奏表，現場就給批了，一邊的掌印太監把印也蓋了。

王永出列道：“陛下，這是湖廣省最新一批員的任職名單。”

“準”

現在除了布政使、按察使，還有知府級別的崇禎會自己看，其他的員，全部給吏部來便是。

這種權力還是要下放下去的，不然一個人哪里做得了

徐啟出列道：“陛下，這是北京到遷安的水泥路完結奏表，請陛下過目。”

“已經修到遷安了”

“昨日正式竣工。”

“好啊”崇禎大喜，從去年6月，北京制造局就開始著手修建從北京到山海關的水泥路，這遷安里山海關已經非常近了。

崇禎一看落款，好家伙，修了500里，花費了50萬兩3.25億元

每一里1000兩，每一米2兩銀子

這簡直就是用銀子鋪出來的一條路啊

崇禎也沒有說什麼，因為這個問題其實是商業模式的問題。

水泥制造局剛立兩年，水泥還改進了一段時間，生產量自然就無法跟上來。

例如遵化的水泥廠，今年二月才建，能指它迅速大量產出麼

顯然不可能。

其他地方的水泥本不上，就只能從北京這邊運過去，這運費就能嚇死人

所以，這不是水泥本的問題，而是商業模式的問題。

一旦將各地的水泥廠都搭建起來，招募一批工人，把后端的原材料采購、生產這些都拉通，當地的水泥就能量產。

一旦量產，各項本都能降低下去了。

崇禎道：“雖然花費了不，不過朕也聽閻鳴泰說了，這一次給遼東調糧食，比以往快了足足一倍若是能修到山海關，打通到錦州，以后這京師往遼東運輸糧食，會更快”

“徐卿，你做得很好”

“承蒙陛下稱贊，臣愧不敢當。”

崇禎突然站起來，走下去，也不問還有沒有人要說什麼了。

“朕倒是有兩件事要說說。”

眾大臣道：“請陛下明示。”

他看了一眼剛從杭州回來的錢龍錫，道：“錢閣老，你這次到杭州，有沒有心得”

錢龍錫不聲道：“啟奏陛下，杭州灣已經徹底查封。”

“還有呢”

“呃沒有了。”

崇禎臉上帶著笑容，掃視一轉，所有人都低著頭。

“查封得好，的確要查封”崇禎走下臺階，“但朕不是要說這件事，杭州灣一事，暴出了太多問題，部院大臣、當朝駙馬私通建奴，通過杭州灣賣糧食劉夢謙、趙文方這麼久都沒有發現，他們是真的沒有發現麼他們是不敢發現”

崇禎掃視群臣一轉，道：“你們不敢說，朕來說替你們說朕知道這大明朝貪遍地，也有人跟朕說過，貪是殺不完的”

“這就是讀了圣賢書的人跟朕說話鬼話一派胡言杭州灣一事，就暴出地方吏治的腐敗暴出漕運的腐敗暴出國防的腐敗”

“國朝出了如此丑聞，朕心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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