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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09章 迎來送往

  和劉曄一樣，魯肅也走得頗為急切。

  倒不是魯肅有多為了大漢而奔走的心思，而是魯肅心中一直掛念著周瑜的。

  其實魯肅和周瑜，多多，有一些『打』出來的『』。

  這種『』很有意思，甚至可說是充滿了整個的江東政治集團之中……

  周瑜和魯肅的結識，源於『借』糧。

  因為魚醬本來是準備要搶的。

  表面上所說『求資助』只是給對方識趣的機會，也是給後續衝突一個面的由頭。

  當時周瑜求擔任居巢縣長，是為了給自己接下來跑路，去江東投奔孫策打掩護，可是要去見孫策，總不能兩手空空的去吧，所以周瑜稍微繞了一下道，往東城帶著數百人專程堵魯肅家門，聲稱聽聞魯肅聲名遠揚，特來求糧。

  而魯肅也並非像是三國演義當中展現出來的那種忠厚老實，而是『有壯節，好為奇計』，他知道『天下將，乃學擊劍騎，招聚年，給其食，往來南山中獵，相部勒，講武習兵』。

  周瑜前來的時候，魯肅其實並不出名。

  那個時候，周瑜帶著數百人登門造訪，擺明是柿子撿的。因為『揚士多輕俠狡桀，有鄭寶、張多、許乾之屬，各擁部曲。寶最驍果，才力過人，一方所憚。』

  在三國演義當中有『既生瑜何生亮』的周瑜，怎麼不順路帶著數百人去堵鄭寶、張多、許乾這些赫赫有名的輕俠頭子家門呢？

  簡單來說，當時周瑜要是不找魯肅，可能連帶著數百人從壽春到居巢的路費吃嚼都沒有！

  周瑜他專找魯肅這種小規模的輕俠頭子下手，本質上就是求財，可是偏偏要找個好聽的名頭。這些錢財糧是要帶去居巢，然後一併攜往江東投奔孫策，作為進之資用的籌碼。固然周瑜他與孫策好，也不影響他帶去的人員和資越多，得到的回報便越多，這關乎他在江東的地位與勢力。

  這樣的事，周瑜做了不止一次。

  後來孫策去世，周瑜便是帶著兵馬前往赴喪，遂留吳，以中護軍與長史張昭共掌眾事，但是這也最終埋下了孫權懷疑周瑜的病……

  因此可以說，在整個的江東之中，充盈著強烈的投機氛圍，上至作為領袖的孫家，下至那些普通的士族子弟，都是如此。

  因此魯肅願意答應充當天使，他自己何嘗不知道是被荀彧等人利用，可是他自己也想要去關中看一看，於是他走得也不慢，辭別了龐山民和黃忠之後，便是到了商縣。

  文聘也跟著魯肅一同來到了商縣。

  在商縣之中駐守的是廖化。

  這日清晨，天才剛剛有些微亮。

  魯肅才剛剛醒來，就聽到驛站裡面的管事在院外招呼，『天使可是起了麼？我家將主來訪！』

  魯肅聞言嚇了一跳，趕回答：『衫不整，不便待客，請貴主稍待片刻。』

  魯肅趕規整好頭髮，穿戴好冠。一起的親信護衛也連忙先打來了水，讓魯肅洗漱一番，等都收拾得差不多了，魯肅才走出院子，迎接廖化。

  廖化見了魯肅，便是招手讓人將見面禮送上。

  主禮是野鴨一隻。

  陪禮就是一些尋常的吃食，乾果之類的，都不算是貴重。

  廖化打量了一下魯肅，口中致歉道：『天使昨夜前來，化忙於軍務，不得，慢待了天使。還請見諒。這院落也是年久失修，所幸還算是齊整，勉強還能算是襯得起天使份。』

  魯肅聽了，心中便是微微一，連忙笑著還禮，『將軍客氣，客氣了……』

  廖化擺手，『化僅為一校尉爾，當不得將軍二字。』

  廖化雖然把段放得低，一口一個的『天使』，臉上也堆滿了笑意，但在魯肅看來，卻有著一種難以形容的覺……

  魯肅搜尋記憶，似乎也沒有聽聞這廖化的什麼戰績，可是見到了廖化之後，他就本能覺得這人應該不好對付，就跟當年他見到了周瑜一樣。

  看起來雖然年齡不大，卻很是沉穩的矛盾。

  這倒不是說魯肅就會認為眼前的廖化可以和周瑜媲，只不過說是眼前的廖化讓魯肅覺廖化是年老，沉穩有度。

  一般的年輕人，多多會有些躁氣息，就算是想要裝出一副沉穩的樣子來，但是眼角手足的一些細微的變化卻是免不了流出年輕人特有的靈活，衝勁，以及一些急切的想要將事做完，未必去考慮如何才能做好的覺。

  廖化卻沒有。

  一點都沒有。

  或許魯肅見到的年輕人還不夠多，所以他只能和自己見過的樣本去比較。

  廖化不知道在魯肅心中，他已經可以和周瑜年輕的時候相提並論了，但是廖化也察覺到了魯肅神態之中的細微變化，『天使昨夜可是休息得不好？』

  魯肅連忙說道：『將軍太過謙虛，如今斬獲功勳甚多，晉升將軍指日可待，便是提前預祝將軍罷了。肅久居偏遠之地，有如此之地歇息，已是極好。多謝將軍關懷，肅昨夜還算是休息得安妥。』 (5,0);

  不知道為什麼，魯肅在龐山民面前還能保持不卑不的姿態，甚至還略有擺出一些天使的派頭來，但是當下在廖化面前，魯肅卻覺自己像是天然矮了一頭。

  這大概就是主客之間的變化吧？

  龐山民和黃忠雖然也稱驃騎為主，當時也有一點客將的味道，所以大上還算是驃騎麾下的外圍人員，所以魯肅繃著勁兒，或許也是天使節杖帶來的些許優越。

  可是等魯肅到了商縣之後，況就有些不同了。

  更重要的是，龐山民和黃忠的態度雖然不好，但是對於魯肅不是太重要，而這如今商縣之地雖然不大，卻是重要的關通道。想要通過武關道，就必須經過廖化的同意，因此魯肅自然不存在任何的優越了，甚至連毫的天使姿態都不敢出來。

  而且龐山民雖然說言辭銳利，但是畢竟還是屬於驃騎之下偏於外圈的人，而作為武關的守將的廖化，自然也算是比較核心的人了，要是廖化說一句魯肅怎麼樣，很可能就會影響到整個的詔令傳遞的過程，魯肅自然是表現的格外的人畜無害。

  人和人之間相，氣焰消長就是相對的，而不是絕對的。

  因此雙方見禮的時候，魯肅就自然而然地把腰彎得更低一些。

  當時很憾，魯肅所有做的這些事，不管是『尊稱』廖化為將軍，還是將自己的姿態擺的更低，都沒有什麼作用。

  因為廖化特意天一大早就過來，除了在禮節上表示周全之外，就是來告訴魯肅一個『不幸』的消息——

  武關山道有一段路，坍塌了，現在正在搶修，所以魯肅需要在商縣駐留一段時間。最後廖化補充道，如果魯肅生活上有什麼需要，可以派人前來和廖化他聯繫，便是連給魯肅多一點的機會都沒有，徑直告辭走了。

  至於修路需要多久……

  廖化表示，三十個工作日之，肯定能修好！

  魯肅無可奈何的送了廖化離開驛站。

  等魯肅迴轉之後，他來了文聘，『文將軍，這廖關正所言，定然是託辭！就只是為了讓你我在此地停留罷了！』

  文聘看了看魯肅，點了點頭，『確實如此。』

  山道垮塌，這種事的可能不是沒有，但是確實是不高。

  畢竟龐山民黃忠等人才帶著人馬通過，要是真的如此，豈不是曹軍反打一波的機會？

  魯肅見文聘油鹽不進的樣子，不由得挑明了說：『駐留此地，若是誤了行程，如何是好？不知文將軍可有何妙策以對？』

  文聘笑了笑，搖頭，『某不過是一介武夫，何來妙策？更何況如今已是放下刀槍，不戰沙場。若是有人要害天使，某自然勇以抗，至於其他麼……請天使恕某無能無力。』

  文聘當然也是明白魯肅的意思，但是他裝糊塗。

  畢竟文聘當時也支撐不住了，要麼就是降，要麼就是死，魯肅前來便是給了文聘第三條路的選擇而已，但也不能算是活命之恩。所以文聘一路護送魯肅，保證魯肅人的安全，也就等同於還了這人，至於其他的事麼，文聘不想要參與，也不敢參與。

  見文聘如此，魯肅也是無奈，又不值得因為這種事和文聘翻臉，便只能是笑笑作罷。

  魯肅枯坐了半天，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

  莫非是驃騎準備反攻了？

  想到此，魯肅更是等不下去了。

  在商縣等待，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但顯然也不符合江東的利益需求，所以魯肅思前想後，決定將他原先準備到了關中之後，看況才用的籌碼，現在就要拿出來用了……

  至於到了關中以後還有沒有籌碼……

  那也要先過了這一關再說！

  ……

  ……

  魯肅猜測的自然沒有什麼錯，廖化當然不可能憑自己的想法來攔阻魯肅，而是得到了龐統的明確指令，在沒有新的命令到來之前，將魯肅攔在武關！

  在知道皇帝劉協派了天使要來調停的時候，龐統不喜反怒！

  之前曹大軍攻打潼關，侵河東的時候，就當作沒聽見沒看見，現在眼看著曹就快不行了，便是下達了詔令要調停？

  龐統對於大漢天子原本就不怎麼歡喜，現如今更是覺得這天子著實可惡！

  曹軍在潼關打了那麼久，現在好不容易等到了反擊的機會，竟是要停下來等什麼天使詔令？

  開什麼玩笑？

  龐統讓廖化找藉口將魯肅攔阻，其實已經算是態度不錯了。早些年的那一批去調停地方諸侯相爭的天使，可都是沒有什麼好下場，有的甚至半道上就被什麼『山賊』給殺了！

  龐統沒想著殺死魯肅，也沒有要搶奪什麼節杖來辱天使和天子，已經算是手下留了。

  龐統現在又來到了潼關。

  朱靈對於草料的猜測，只是對了一半。

  確實這些天來，張遼到了之後，潼關之上的麟趾塬陸陸續續的增加了不的騎兵和戰馬，但同時也多了一些讓朱靈沒想到的大傢伙…… (5,0);

  氂牛。

  『這些傢伙，是從何而來？』馬越看著在潼關關，逐漸因為擁堵而顯得有些焦躁不安的氂牛說道，『塊頭真大！這一的，怕是都不好吃！』

  張遼笑了笑，『和尋常牛相差不多。只不過這些牛都在高寒之地，若是沒這一，多半是活不。』

  朱靈說道：『聽聞這些牛，不得耕，不能騎，也不知道雪區之中，養這樣的牛做什麼？』

  三個人在說說笑笑，其實也是為了緩解一下心中的張和力。

  就算是張遼這樣的沙場老將，現在要展開對於曹軍的反擊，表面上不顯什麼，但是心當中多還是有些激。

  這樣的場面，如此的規模，人生當中能有幾次？

  龐統站在一旁，著下。他覺這一段時間是真的累，等這一次大戰打完了，多要好好吃一頓，不，要好好吃幾頓！

  將虧的補回來！

  都是憑本事好不容易長胖的，憑什麼就沒了？

  就像是憑本事打下來的地盤，憑什麼就聽天子一個詔令，說停就要停？

  真要停，也要先打過一場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