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雲舒皺了皺眉,輕斥道:“你這丫頭,咋咋呼呼的做什麽?”
這會兒,赫雲舒隻顧著看翠竹,卻沒有注意到銘王的角微微上揚,笑容很是得意。
很快,翠竹就到了跟前,跑得氣籲籲,捂著肚子緩了好一陣兒才說道:“小姐,剛剛宮裏有人去赫府傳了旨,赫大人被降為兵部侍郎了。小姐,奴婢覺得你剛剛講的那個故事真準,嘻嘻。”
兵部侍郎?那可是比他原先的兵部尚書之位整整低了一級。
赫雲舒微微皺眉,這聖旨來得好及時。難道是他的手筆?轉瞬間,赫雲舒又搖了搖頭,左右燕皇,他未必有這個本事。這件事,頂多隻是湊巧罷了。
“小姐,你怎麽不高興啊?”翠竹奇怪的問道。
赫雲舒笑笑,道:“誰說我不高興了?我高興得很呢。告訴廚房,中午多準備幾個菜,咱們好好吃一頓。”
“好!”翠竹應聲,歡天喜地地朝著廚房跑去。
赫雲舒轉看向銘王,道:“你笑什麽呢?”
銘王角的笑意漸濃,道:“娘子高興,我就高興。”
赫雲舒笑笑,推著他繼續向前走去。
簡單回想了一下今天發生的事,事很多,疑點也很多,最讓意外的就是那個突然出現的丫鬟,正是和赫玉瑤說了什麽之後,赫玉瑤才有了主意,主提出要和馮常聯姻,從而攻破了馮常的心理防線,放過了秦碧。
那個丫鬟,是一個關鍵的人。可以肯定的是,不是赫府的人,若不然,理應一開始就跟在赫玉瑤邊,而不是半道兒才出現。那麽,是誰呢?
赫雲舒仔細回憶著那張臉,突然,記起大婚第二日去皇後的宮裏的時候,麗貴妃帶了一個婢,想起那個婢的臉,赫雲舒猛然醒悟。
就是!是麗貴妃的婢!
此刻,麗貴妃的宮院,赫玉瑤虔誠地跪倒在地,道:“瑤兒多謝母妃。”
穿著紅宮的麗貴妃斜倚在榻上,慵懶的看著赫玉瑤,道:“起來吧。”
赫玉瑤起,恭謹地站在一旁。
“你可知,你今日錯在何?”麗貴妃手接過溪雪遞過來的甜酒,抿了一口,爾後懶洋洋地問道。
赫玉瑤咬咬,道:“瑤兒錯在病急投醫,隻想著救出母親,卻用錯了方法。”
“沒錯。若按照你的方法救出秦氏,在世人眼中便是一個死人,即便是能夠活命,以後便隻能姓埋名,再不能是赫府的大夫人。那你倒是說說,從今日這件事中,你有什麽收獲?”
赫玉瑤抬起頭,眸子清亮:“若要做好一件事,必須了解這件事中所牽扯到的每一個人,隻有這樣,才能找出他們的弱點和肋,從他們的肋下手,方能事半功倍。”
聞言,麗貴妃直起子,拍了拍手,道:“好,說的不錯。”
看著赫玉瑤,像是在欣賞一枚漂亮的棋子。
這個人長相不差,當屬上上之姿。當初,燕永奇說自己被這個人蒙蔽,誤以為赫玉瑤是雲鬆毅的外孫的時候,就知道,赫玉瑤是個聰明人。可是,從赫玉瑤做過的一些事上來看,赫玉瑤的聰慧並未完全激發出來。而現在,所要做的,就是充分發掘赫玉瑤上的優點,讓赫玉瑤為手中的棋子,兒子的賢助。
此刻,麗貴妃能夠覺到離自己的目標又近了一步。
如此想著,妝容致的臉上浮現出笑意,朱輕啟,道:“再過幾日便是中秋夜宴,在此之前,你須得想個像樣的法子,讓銘王府的人在中秋夜宴上吃一次虧。至於這虧該如何吃,你自己去想。本宮的話,你可明白?”
“瑤兒明白。”赫玉瑤低頭應道。
知道,麗貴妃這是在培養。眼下,把控不住燕永奇,是必須要抓住麗貴妃了。若不然,三皇子府中,就沒有的立足之地了。
想到再過幾日便是中秋,赫玉瑤開口問道:“母妃,中秋之日,殿下可回來?”
“放心,他會回來的。”麗貴妃笑著答道,爾後,像是想起了什麽,道,“中秋之後,本宮給你半個月的時間,你要收服府中的所有侍妾,為你所用。奇兒要做大事,這後院,不得。”
“是,母妃。隻是,這樣會不會惹怒了殿下?”赫玉瑤試探著問道。
麗貴妃笑笑,道:“奇兒是本宮的孩子,本宮要你做的事,他不會反對。”
“是,母妃。”
二人又說了一些話,之後,赫玉瑤便躬退下,回了三皇子府。
此時,銘王府,赫雲舒命人準備了許多菜,來火夏和天影,與他們一起吃飯。
今日的菜肴富,有葷有素,火夏和天影二人子清冷,都不怎麽說話。倒是翠竹,很是活潑。
吃著吃著,赫雲舒看向銘王,道:“咦,你拿筷子也是習慣偏上一點兒嗎?”
銘王的手一抖,爾後小心翼翼地說道:“娘子要是不喜歡,我就往下一點兒。”說著,他的手往下挪了挪。
赫雲舒看了看,沒說什麽。
可過不了一會兒,銘王的手又到上麵去了。
赫雲舒微微愣神,自嘲地笑了笑,爾後搖了搖頭。真是的,怎麽看到銘王拿筷子也會想到蘇傲宸那個混蛋!咬傷了那個混蛋的手,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如此想著,赫雲舒一愣神,垂下去的手不小心到了銘王的右手。
不知怎的,銘王的手明顯的往後了。
奇怪,銘王以前對並不抵,怎麽今天到了他,他反倒躲了?
赫雲舒看了一眼他的手,細膩,也很白。看著看著,赫雲舒覺得很不對勁兒。這不像一個征戰沙場的人的手,太白,也太細膩,就像是饅頭皮一樣。
銘王抬頭,看著赫雲舒,喃喃道:“娘子,是我的手不好看嗎?”
赫雲舒看著他那小心翼翼的眼神,道:“沒有,很好看。”
想想也是,縱是銘王曾征戰沙場,武功高強,可眼下他已經癡傻了兩年之久,手上也許久都沒有拿過兵,會這般白皙好像也沒有什麽不對。
如此想著,赫雲舒自嘲地笑了笑,最近真是太多疑了。搖搖頭,暫時掩去心底的疑慮,繼續吃飯。
吃罷飯,又陪著銘王去府裏走了走。用過晚飯之後,很早就歇下了。
赫雲舒睡下之後,聽到外麵突然響起的貓聲,銘王突然起下床,他走到赫雲舒邊,替蓋了蓋落的被子,在的額頭上印下淺淺的一吻。
之後,他走到一旁的桌案旁,打開裏麵的暗格,從裏麵取出了一個香爐,點燃了。
接著,他打了個響指,爾後走到了門口,隨風正候在那裏。
“什麽事?”銘王冷聲問道。
隨風躬道:“主子,在城東發現魏明道的蹤跡。”
銘王微微皺眉,魏明道是對方的頭目,行蹤詭異,武功高超,他們的人曾幾次跟蹤都一無所獲,眼下,終於還是有了他的蹤跡。
這一次,既然魏明道出現了,那就別想走了。
銘王回看了一眼睡夢中的赫雲舒,吩咐道:“雲澤來。”
隨風應聲,很快便帶來了雲澤。
銘王拿掉臉上的麵,揭掉那偽裝的醜陋的麵皮,重新展現出的,赫然便是蘇傲宸的那張臉。他將手裏的東西遞給雲澤,道:“安息香燃盡的時候,記得倒掉,不要被王妃發現了。還有,手上的偽裝一定要做好,已經起了疑心,不要再被發現什麽。”
雲澤點頭,道:“是。”
爾後,蘇傲宸看向床上的赫雲舒,麵不舍。
隨風站在門外,看著這一幕,心底頗有慨。
這些時日主子白天待在銘王府,晚上的時候出去做事,臨走之前他會點燃安息香,不讓王妃發現。每次走的時候皆會這般不舍,眼神裏的意怎麽也遮擋不住。就連那安息香都是確認了許多次,認定對人毫無害才用。
“走。”蘇傲宸的聲音打斷了隨風漫天的思緒。
隨風緩過神,跟在蘇傲宸後,二人運起輕功,消失在茫茫的暗夜之中。
過了幾個時辰,赫雲舒從酣睡的夢境裏緩緩醒來,抬眼看了一眼銘王,他睡得正香。
眼見著外麵的天漆黑,想必夜還深,赫雲舒正想合上眼睛繼續睡覺,便聽到院子裏傳來踉踉蹌蹌的腳步聲。心裏一震,坐起披下床。
過門兒,看到一個人正朝門口走來。從形上來判斷,正是蘇傲宸。
猛地拉開門,緩步而出。
見了,蘇傲宸停下了腳步。
赫雲舒亦停下了腳步,冷聲道:“你來做什麽?”
蘇傲宸沉默,不發一言。
夜風中,有濃重的腥味兒傳來。
他傷了。
赫雲舒皺皺眉,正狠狠心準備轉離去,便看到蘇傲宸的子一斜,如同一株失去了所有依傍的老樹,直直地向地上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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