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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天舒低頭飛快地掃了一遍姜濉寫到一半的醫案，發現前面都已經寫得很完整了，只有最後如何用藥的部分還沒寫完。

  思考片刻道：「從這個病人的醫案中可以看出，肺的宣發肅降功能正常，大腸才能夠正常的傳化。肺主宣發是大腸得以濡潤的基礎，而肺主肅降是大腸傳到的力，魄門為肺氣下通之門戶。肺主通調，是大腸主燥氣之條件。

  「所以如果肺氣壅塞不降，則影響大腸傳化之功，濁氣填塞中焦，病人便會大便乾結、腹脹納差。

  「反過來腑氣不通，濁氣上逆乘於肺，則會加劇肺氣只壅塞，出現咳痰等癥狀，而且難以緩解。

  「所以說，肺氣壅塞與腑氣不通往往是相互影響的，所以只需經過通腑，便可以使肺氣通暢，咳也會得到緩解。這就是通里攻下之法，可以治療明腑實，防治肺部損傷。」

  章沐秋剛才所謂的考校，不過只是一時的衝，萬沒想到沈天舒竟然說得頭頭是道，甚至連姜濉自己總結出來的通里攻下法都知道。

  「章姑娘，可還用我再說一說通里攻下法的遣方選藥？」沈天舒笑著問。

  還不等章沐秋說話，外面突然有人跑進來道：「章姑娘，外面有人找您求醫，說是產婦難產。」

  章沐秋一聽，立刻轉對沈天舒道：「你先出去吧，我要鎖門了，你若是還想來東屋看書，就明日再來吧，到時候我再給你開門。」

  沈天舒聽到有產婦難產，知道是十萬火急的事兒，所以並沒有在這些小事上跟章沐秋糾纏，順從地出了書房。

  章沐秋一邊往外走一邊對來報信的人道：「我回家去拿藥箱，你去街上幫我雇一輛馬車，讓車夫去我家門口接我。」

  「章姑娘，產婦已經在門口了，不用僱車了。」

  「什麼？」章沐秋驚訝，「他們把人送到姜宅來了？」

  「產婦家是下面不知哪個村裡的，許是擔心一來一回太耽誤時間，所以乾脆趕著車把產婦一道送來了，先去的您家，見鎖著門，想您應該在姜宅，就找過來了。」

  「那也應該在我家等，人過來送個信不就是了，真是胡鬧！」

  民間多認為生產不潔，即便是鄉下，但凡房子有富裕的人家，都不會讓產婦在臥房生產，而是會提前布置出一間產房，等孩子生下來，產婦下|惡乾淨後，才會把人挪回臥房。

  更有甚者，家裡條件差，所有房間都住著人，便在院中搭個棚子給產婦生產。

  雖然說醫者多沒有這些忌諱，但這裡畢竟是姜宅，而不是章家，更何況如今還是朝廷的人管著。

  即便章沐秋自己沒事的時候天天待在這裡，卻也不好隨意將產婦迎進屋來。

  章沐秋來到門口才發現，這家不僅僅是把產婦帶過來了，本是拖家帶口都來了。

  家屬的哀求聲和產婦的聲混在一起，在姜宅門口大人吵孩子哭的作一團。

  「章大夫，求您救救我媳婦兒吧！」

  「章大夫，您行行好，救救我閨！」

  「媽——嗚嗚——」

  章沐秋快步上前，一邊檢查產婦的況一邊道：「來，你把車掉個頭，跟我來，我家離這兒不遠。」

  「章大夫，您先給看看吧，人真的經不起折騰了。」

  「是啊，章大夫，求求您了！」

  「我也不想折騰產婦，但這裡不是我家，我……」

  章沐秋話還沒說完，就被姜宅門口傳出一個堅定的聲音打斷。

  「立刻開門，讓馬車進來，就近收拾出一間房做產房。」

  章沐秋忍不住一愣，聲音雖然是那位潼娘子的，可這語氣語調卻讓有種莫名的悉。

  也不知自己在期待什麼，猛地回頭看向門口。

  當看清站在門口說話的人，忍不住一陣失，立刻皺起眉頭。

  「潼娘子？這裡是姜宅，還不到你來做主！」章沐秋失之餘，心越發不好，語氣也比剛才更冷。

  「的確，但我想如果姜神醫和高郡主還在世的話，他們絕對不會因為顧忌避諱，而將一個登門求救的難產產婦拒之門外。」沈天舒沉聲道，「章姑娘，你覺得呢？」

  章沐秋被問得啞口無言，道：「我覺得有什麼用，你我又做不了主。」

  沈天舒回頭看了一下，只見明卉已經帶著王元九過來了。

  「潼娘子，已經人去收拾產房，燒熱水了。」王元九倒算開通，立刻人打開院門，讓馬車。

  產婦的家人千恩萬謝地進來，七手八腳地將產婦抬到臨時收拾出來的屋裡。

  章沐秋一邊人去準備接生所需用，一邊檢查產婦的況。

  只聽得潼娘子在外屋，十分嫻地開始詢問產婦家屬。

  「人今年多大了？」

  「三十歲了。」

  「什麼時候發作的？」 (5,0);

  「昨天早晨開始的。」

  「這是第幾胎了？」

  「第三胎。」

  「前兩胎的況怎麼樣？以前有過難產麼？」

  「沒有沒有，前兩胎都是足月生的，順順噹噹的好著呢！就這次，也不知是怎麼了。」

  「平時有別的病麼？」

  「大病倒是沒有，就是經常胃疼，不敢吃涼東西，一吃準疼，但是不厲害，也沒太當回事兒。」

  沈天舒在外面詢問，章沐秋在屋裡也聽得一清二楚，倒是給省了不事兒。

  產婦此時的況十分太好，氣虛乏力，神極其疲憊，舌苔薄白，一直滯產不下。

  章沐秋尋思著沈天舒在外面問完問題，應該會進來幫忙，就聽在外面又問：「發作之後都吃過什麼？」

  「沒吃什麼，說沒胃口，從昨天開始疼一直到現在，只喝了些水，什麼東西都吃不下。」

  沈天舒這個問題問到了關鍵點上，章沐秋在裡屋一聽就急了。

  「這不是胡鬧麼！臨產前就算吃不下也得多忍著吃一些，不然哪裡有力氣生？」

  正常人從昨天早晨到現在都不住呢，更不要說是產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