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別、別喝。”小憐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那碗羹，突然開口說道。

    “怎麽了？”若水抬眼看向小憐，目出疑問。

    看著小憐的眼睛一直盯在自己手中的碗，輕輕笑了笑，道：“你也吃這東西？小桃，還有嗎？去給小憐也盛一碗，讓嚐嚐。”

    小桃剛剛答應了一聲，就聽到小憐略帶張的聲音道：“不、不是，姑娘，這、這碗羹有點不對。”

    “哦？”若水聞言，向酪羹細細瞧了幾眼，又抬頭看著小憐，微笑道，“哪兒不對？你是說這羊不新鮮麽？有點兒酸味麽？這東西就是這個味道的，酸中帶甜，很好喝的。”

    “不是的，姑娘，這種酪羹我以前見過，它的表麵應該平如鏡，泛著淺淡的白，可是姑娘你瞧，從這兒瞧過去，它的表麵上有著極小的細泡，這東西……一定是壞了，姑娘還是別吃了，免得吃壞了肚子。”小憐一臉的張兮兮。

    “是麽？”若水端起碗，再次仔細瞧了瞧，點了點頭，道：“小憐，還是你細心，這羹好像是壞了，想必是時間放得久了，小桃，你拿出去倒掉吧。”

    小桃答應了一聲，端起碗走了出去。

    “小憐，幸虧你細心，瞧了出來，要不……我吃了這碗羹，想必定是要生病的了。”若水瞅著小憐，微微一笑。

    小憐神有點局促不安，低下頭著角：“姑娘，隻要不怪小憐多事就好了。”

    若水不再說話，一雙明亮的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隻看得小憐越發不安，強笑了一下：“姑娘，我、我去給你泡杯茶來。”說完匆匆要走。

    若水突然冷了臉，手在桌上一拍，厲聲道：“小憐，你好大膽子，竟敢騙我！”

    小憐嚇了一跳，見若水臉若冰霜，滿是怒意，忙跪了下來：“小憐不敢。”

    若水任由跪著，眼睛地盯著住，“你說，這酪羹你以前見過？你當真是發現了它和尋常的羹有不同之？”

    小憐在若水淩厲的目下垂下頭來，輕輕一，低低地應了一個：“是。”

    若水子往後一靠，抬起頭不再看，擺了擺手，道：“小憐，你起來吧，一會兒我讓小桃給你準備點銀子，明兒你就出府去，我這兒不留說謊的人。”

    小憐臉大變，怔怔地看著若水，眼中登時充滿了淚水，膝行幾步，拉住若水的角，聲道：“姑娘，你別趕我走，我、我……”死死咬著下，猶豫了半天，終於下了決心，“我說，我……我下午路過廚房的時候，親眼看見陳嬸嬸把一包末放進林姑姑為姑娘準備的羊中，我看的，覺得那一定不是好東西，所以、所以這才提醒姑娘……”

    若水低下頭，看著的眼睛，隻見一雙目中波瀲灩，烏黑的眼珠像浸中水裏的紫葡萄，楚楚可憐，心中一，俯拉住小憐的手，拉起，在掌心的繭子上輕輕，歎了口氣。

    “小憐，我不是故意嚇唬你，隻是你既然看到了，為什麽不早點說出來？”

    小憐怯怯地看著若水，低聲道：“我、我不敢，我初來乍到，什麽都不懂，什麽也不知道，不像陳嬸嬸是姑娘邊的老人，我怕我說出來，姑娘也不會相信我。”

    “傻丫頭！”若水忍不住埋怨地看一眼，道：“什麽老人新人，你們誰對我好，我心中有數！陳嬸嬸雖然在你之前進府，但是做了對不起我的事，也就再不是我的人了。隻不過，小憐，這事兒你先暫時保，不要告訴任何人，尤其是在陳嬸嬸麵前，不可出半點異樣，懂了嗎？”

    小憐神莊重地點點頭：“姑娘，您放心，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會吐半個字。”

    若水見眼神還是怯生生地不敢正眼瞧自己，對溫一笑，拍著的手安道：“小憐，我剛才嚇到你了嗎？”

    小憐怔怔地看著的笑容，搖搖頭，道：“姑娘，我知道你是好人，我不怕，我隻怕有人會傷害你，欺負你，姑娘你放心，有我小憐在，我一定會拚命保護你的，不會讓你壞人的傷害。”

    嘟著薄，神認真之極，若水又是好笑又是，溫言道：“你也放心，雖然跟著我，不一定會有大富大貴，但我保證不會再讓你吃以前吃過的苦。好了，你累了一天了，去休息吧，小桃給你安排好住了嗎？可還滿意？你和小桃都像我的妹妹一般，我會好好待你的。”

    小憐的臉微微一紅，看著若水輕輕點了點頭，臉上滿是之，忽然道：“姑娘，我、我想……”言又止，看著若水怯怯地不敢出口。

    若水笑了笑：“有什麽話就大膽子說出來，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怕我吃了你嗎？”

    小憐終於鼓起勇氣道：“姑娘，我，我想給你守夜，我想晚上侍侯你，求姑娘答允。”

    若水搖了搖頭，道：“我不需要什麽人守夜，我自己一個人睡習慣了。你還是和小桃一起睡比較好，也能睡得安穩些。”

    小憐急道：“姑娘，求求你讓我呆在你邊吧，我自小沒有親人，姑娘待我這樣好，我早就把姑娘當是我唯一的親人了，守在你的邊，我才能睡得踏實，我絕對不會吵到你，我隻要在你角榻上伏一夜就好，姑娘，你就答允我吧。”

    若水見說得真意切，心中頗為，但是獨慣了，屋裏不喜歡留人，更何況晚上還要練玄玉功，讓留在邊，實在不便。

    想了一會兒，還是神態堅決地搖了搖頭。

    小憐臉上的神頗為失，不舍地看了若水好一會兒，才低頭出去了。

    小憐前腳剛走，小桃後腳就悄悄溜了進來，手裏端著那碗酪羹，放在桌上，悄聲道：“小姐，可信麽？”

    若水笑著點了點頭，“你做得不錯，這戲演得像，進步很大。”

    小桃得意地翹了翹鼻子，道“這強將手下無弱兵嘛，跟了小姐這麽久，我怎麽能沒一點兒進步？”

    若水白一眼，“沒瞧出來破綻麽？”

    小桃搖了搖頭：“下午我看到陳嬸嬸從大院中回來，鬼鬼崇崇地進了廚房，然後我就故意小憐去廚房拿東西，不一會兒看到臉發白地回來，卻什麽也沒和我說，手裏更是什麽也沒拿，我還當真以為會一直瞞下去，沒想到……居然對小姐你這般忠心。小姐，你好厲害，居然想出這法子來試探。”說著吐了吐舌頭。

    若水微笑不語。

    不是多疑，實在是現在步步危機，不得不防。

    小憐雖然是楚王買來的人，以楚王這般謹慎仔細的子，想必定是會選家清白可靠的人進府，但現在境危險，對邊的每一個人都要加倍小心。

    院中的六名仆婦雖然是親自挑選而來，但難保不會有人被收買，有了異心，早就暗中叮囑小桃和林姑姑，對其餘五人多加留意，果然發現了陳氏的破綻。

    林姑姑在另外五人麵前故意晚上要給若水做酪羹，並取了新鮮的羊放在廚房。其餘四人並無異樣，並沒人踏出院門一步，唯有那名姓陳的仆婦借故出了院子，隻一會兒就回了來，林姑姑早就避了開去，造廚房中空無一人的假象。

    然後小桃故意去支使小憐去廚房中取事，讓小憐無意中發現陳氏的異，就是要瞧瞧這小丫頭對自己有幾分真心。

    如果瞞不說，自然是不能讓留在自己邊。

    而今這個結果，讓若水大是滿意。

    小憐果然沒有辜負自己的信任。

    至於那陳氏……若水的眼睛瞇了瞇，既然背叛了自己，自有法子收拾。

    小桃眨了下眼道：“那小姐你是相信了？”

    “嗯。”若水點點頭，叮囑道：“沒什麽可疑之，孤苦無依，世也頗為可憐，你以後可不許欺負人家。”

    “小姐！”小桃登時不高興地翹起來，“小姐你也太偏心了，我什麽時候欺負過人啊，你是不是覺得小憐比我長得好看，喜歡超過喜歡我了啊？”

    若水啼笑皆非，故意逗：“對啊，小憐長得多水靈，你和人家一比就像醜八怪，我自然喜歡！”

    小桃的眼圈一下子紅了，一扁一扁的，淚珠在眼眶裏直打轉，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

    若水忍不住了圓圓的蘋果臉，笑道：“笨丫頭，你是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份，小憐就是再好看，我又怎麽會喜歡超過你呢？在我心裏，誰也及不上你重要。”

    小桃這才破涕為笑，袖子了淚珠，忽然指著桌上的那碗羹，問道：“小姐，這羹裏當真有毒麽？是什麽毒？又是誰下的？”

    若水不答，端起羹碗，對著燭細細地看了好一會兒，又放在鼻端深深一嗅，自言自語：“馬前子加草烏頭，天下十大著名毒中毒排在第四和第八位，二者和在一起，無無嗅，毒反而不顯。中此毒者覺不出半點異樣，卻會在一個月之間，四肢漸漸萎，一直到嬰兒的模樣，最後氣竭心而亡。嘖嘖，好高明的毒！瞧不出來這吳氏，居然還能認識這樣的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