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鄧太尉為了忍痛,竟然生生把一張堅固之極的花梨木椅震了兩半。
青影隻覺得鄧太尉的手臂巨震,忙加了力氣牢牢握住,不讓它移分毫,抬起眼來,隻聽鄧太尉間發出一聲悶哼,冷汗順著額角淌了下來,顯然是痛到了極點。
能這意誌如堅鐵般的老人痛得忍不住發出聲音,青影簡直無法想象,不過是一枚小小的金針,竟會產生這樣大的威效!
若水卻毫不手,金針一分一分刺,直沒至柄,鄧太尉發出那一聲悶哼之後,再沒發出過半點聲音,隻是背後的衫,已經全被冷汗,若水知道自己這枚金針刺後會產生的疼痛有多劇烈,不由對這位老人更增了幾分欽佩之心。
穩住心神,把一力沿著金針在鄧太尉當年中箭之緩慢遊走,鄧太尉先是覺得一細細的熱流在右肩緩緩流淌,熱流所過之,舒適無比,那細流由一縷縷一,慢慢匯了一道炙熱無比的灼熱之氣,火燙無比,而且越來越燙,他先是咬牙死死忍住,然後驀地雙眼一瞪,一下子跳起來,大一聲:“啊喲!”
眾人都嚇了一跳,青影隻覺得手上一陣大力傳來,竟然被鄧太尉掙了束縛,柳丞相的臉一下子白了,上前一步,擋在兒前。
“嗯,好生舒服!”
就在眾人驚慌失措的時候,鄧太尉忽然擺了擺右臂,長長地呼出口氣,線條剛的臉上,緩緩綻開了一淡淡的笑意。
這種覺,又豈止是舒服二字可以形容。
他自傷之後,這條右臂就越來越不得勁,右肩的傷更是時不時會發作出來,每逢雨之天,他這條胳膊就像是廢掉一般,此刻卻一下子覺得輕鬆無比,不但肩傷像是泡在一泉溫熱的池水之中,舒適愜意,胳膊更像是一下子變了自己的,運用起來,靈無比。
眾員和他同朝為數十年,深知他生嚴峻,一張臉就像是石頭雕的,從來沒在他臉上看到過半點笑意,這時竟然看到他出了淡淡的笑容,無不驚得差點掉了下。
若水將金針慢慢盤回指上,像是這一幕早就在意料之中,微笑道:“太尉大人,您的這肩傷已無大礙,以後隻需戒酒,忌寒涼食,它就不會複發。”
鄧太尉極緩極緩地點了下頭,看了若水一眼,卻不說話。
若水也不以為意,續道:“至於太尉大人背上的傷麽,我會熬製十副膏藥,到時候遣人送到府上,您隻需一日一副,在傷,十天之後,這傷勢也可痊愈。”
鄧太尉又是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柳相府中的下人們見他就像一尊鐵塔般傲然站立,忙端過一把完好無損的椅子,放在他的後,鄧太尉緩緩落坐。
他雖然並沒說話,但心中卻若水這般出神化的手段己然驚佩無己,自己右肩的傷痛折磨了他足有二十餘年,卻被輕描淡寫地在不到一柱香的時間除去,這小小子,究竟還有什麽神出鬼沒的手段!
隻不知說他的第三個傷,卻會是什麽?這麽多年來,時時折磨得他難以安寢的傷勢,就隻有右肩和後背兩。
鄧太尉正暗自猜疑,就看見若水緩緩豎起了第三手指,“這第三傷嘛……”輕輕咬了咬下,臉上掠過一抹猶豫之,似乎有什麽話難以出口。
“傷在何?”鄧太尉再也按捺不住,沉聲問道。
眾人的目齊刷刷地看向若水,目中全是好奇和疑問。
若水對眾人的目卻視而不見,心中正好生為難,這第三傷勢,自是了出來,卻實在不便當眾出口,想了想,傾上前,在鄧太尉的耳邊輕輕說了兩個字。
鄧太尉登時臉大變,他原本麵無表,這會兒臉上卻滿是又驚又懼的神,讓眾人大是驚奇。
這柳大小姐究竟說了什麽話,能讓天不怕地不怕,麵對千軍萬馬都不變的鄧太尉出這般神?
眾人心中都好奇無比,瞧瞧若水,再瞧瞧鄧太尉,想從他二人的臉上發現端倪。
卻沒人注意到,楚王的臉在聽到若水說出那兩個字的時候,微微一紅。
旁人聽不到,他卻聽得清清楚楚,那兩個字是什麽。
他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若水,這鬼丫頭真是什麽話都敢說出口。
他想起今兒在府中之時,信誓旦旦地說要讓自己做一個真正男人時的神,心中忽地一,暗想:難道就連這種事,也有辦法不?
鄧太尉神突變,也隻是一忽兒的功夫,很快他就鎮定如恒,一雙目沉沉地看向若水,極緩極緩地說道:“你說的……不錯。這第三傷,你可有法子治好?”
若水不答,秀眉輕蹙,手指在桌上一扣一扣,仿佛在思索一個難題。
鄧太尉是何等樣人,縱是泰山崩於眼前都仍能麵不改,這時卻被若水的一小手指,敲得心慌意,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若水,眨也不眨。
要不是楚王知道他擔心的是什麽,隻憑他看自己姑娘的眼神,就忍不住想要發作出來。
在別人的眼中,鄧太尉臉上波瀾不現,可在他的心中,卻翻起了濤天的巨浪,縱然是麵對敵方的千軍萬馬,他也不曾有過這樣洶湧澎湃的心。
“我可以……盡力一試,至於能不能功,我並無十把握。”若水沉思良久,終於開口說道,了額角,像是想明白了一個極大的難題。
雖然若水並沒有把話說死,鄧太尉仍是覺得眼前一亮,看到了希和明。
他按捺住心中的激,沉聲道:“不管與不,老夫都領了你這個。”
現在的他已經再不是方才那般瞧不起若水的心態,而是在心裏把若水放在一個極高的位置上,如果說這世上當真有神醫,定然非眼前這小姑娘莫屬!
聽了若水的話,他不但不覺得沮喪,反而更增加了對若水的信心。
周圍的員們一齊看向若水,臉上都出羨慕之極的表來,能讓鄧太尉領了這個,這是多大的許諾和榮耀啊!
像鄧太尉這般跺一跺腳,就能讓東黎國抖三抖的大人,別人就是攀著梯子也結不上,這柳大小姐居然能讓鄧太尉欠了的,實在是讓人不得不服!
員們都快讓好奇之心憋出傷來了。
可是誰都不敢發問。
隻消看鄧太尉的臉,還有若水一臉鄭重的表,就知道二人所說的,事關鄧太尉的私,這等私之事,自是知道的人越越好。
於是,當眾人看到若水提筆,在紙上書寫藥方之時,盡管心裏都快長出眼睛來了,還是一個個裝模作樣的避了開去,一個字也不敢往那紙上多瞄,唯恐一不小心看在了眼裏,回頭這兩顆眼珠子不知道啥時候就不見了。
若水寫完藥方,雙手遞給鄧太尉,鄧太尉卻瞧也不瞧,接過來就塞進了懷裏,若水看到他骨節分明的大手微微發,顯然心中激之極,不由輕輕籲了口氣。
看來這子嗣之事,自古亦然,就連征戰殺場多年,視殺人如無的鄧太尉,也瞧得這般之重。
其實,方才在鄧太尉耳邊說的兩個字,也並不是什麽驚天的,隻是簡簡單單的“無嗣”二字。
卻讓鄧太尉形容大變。
那二字,正是由鄧太尉上的第三傷勢所致。
若水看著鄧太尉滿頭蕭蕭的白發,古銅的臉上遍是風霜之,眼雖然依舊淩厲人,不知怎地,心頭忽然掠過一抹惻然,就像是看到一頭威武無比的雄獅,垂垂老矣!
這鄧太尉一生征戰沙場,殺敵無數,生於馬背,也長於馬背,正是因為常年騎馬,加上重盔重甲,男人的那個重要部位最是弱不過,在這般長期重負的之下,不免損傷了本。
鄧太尉今年已經過了花甲之年,側妻妾群,諸人無不羨慕他妻妾,卻無人知道他心中的苦惱。
縱是娶進了一房又一房,這許多的子,卻無人能給他生下一男半。他年紀越老,這想要一個子嗣的想法就越加的強烈,沒人能夠知道他盼得子的心,切到了何等的地步。
如果能夠有一個親生的孩兒,就算是讓他拿這條老命去換,他也不會有半點猶豫。
他雖然心中也曾想過,或許這無嗣的本出在己,但以他這般好強之人,也隻能在心中懷疑,不敢有半點宣之於口。
沒想到今天卻在柳相府中,被一個自己毫沒瞧在眼裏的小子一口說破自己的,他先是又驚又怒,隨後卻在心底萌生了一希出來。
這小姑娘隻憑把脈,就瞧出了自己上的兩陳年舊傷,並且說得分毫不錯,隨後一針,就去了折磨自己二十多年的舊患,那自己這見不得人的病,或許,當真能妙手回春,幫自己治愈?
若水提筆寫方之時,他隻覺得自己的心越跳越快,簡直要蹦出腔子裏來了。
當他手接過藥方之時,就像接過了這世上最珍貴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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