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十字的提問過後，又是一陣漫長而煎熬的沉默。

黎冬分不清祁夏璟是不想回答，還是不知該如何回答，唯一能到的，只有男人逐漸僵的背脊。

幾米外就是悉的保時捷，不得不將黎冬放下來的境，讓祁夏璟終終於艱難開口。

“......每次夢到你，你總是在哭。”

話音微頓，黎冬聽見祁夏璟自嘲地低笑出聲，聲線沙啞到不像話，輕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風中：“夢醒我都會想，在一起的時候我是不是真的對你很不好。”

“讓你甚至在夢裡，都從來不肯轉看我一眼。”

第31章

雨落傾盆水漫四溢， 滾圓的雨滴無砸落在車玻璃上，接連發出悶悶聲響，像是為車廣播播放的音樂做伴奏。

“——多希你就是最後的人， 但年和青春不忍相認。”1

“——一盞燈一座城，找一人， 一路的顛沛流離。”1

“——從你的全世界路過，把全盛的我都活過， 請往前走，不必回頭， 在終點等你的人會是我。”1

“.......”

溫清潤的男音隨著憂傷樂聲在車流淌， 讓車裡相對無言的兩人不必時刻煎熬在死寂中。

過車窗玻璃， 黎冬出神地著空街道飛快後退， 腦海裡循環播放著祁夏璟背著的沙啞聲線。

滂沱大雨，眾星捧月的男人嘶啞著嗓音問， 在一起時他是不是真的對很不好。

心臟仿佛被人在掌心攥，每次呼吸都是針扎般細的痛。

黎冬問心有愧， 祁夏璟如履薄冰，上輕松說著再不談及過往的兩人，實際上從未曾十年前的困鎖中掙，反倒在泥濘中越陷越深。

其實早該知道的。

這段時日的親昵，讓黎冬得意忘形到忘卻過去的談不得，也忘卻祁夏璟兩個月後要返回魔都的未來。J

長睫低垂，悉的無力和茫然再次彌漫心頭，分明才經過溫一幕，卻有種力不從心的挫敗。

“叔叔阿姨來的那天晚上， 你答應過， 會給我更多耐心和信任。”

保時捷穩穩停在樓下門口， 轉臨下車門前，黎冬聽見後響起祁夏璟聲線沙啞：“再給我些時間吧。”

開車門的手僵住。

祁夏璟總能第一時間敏銳察覺到，所有的細微緒。

“黎冬，我知道你有很多委屈，”天之驕子的男人話裡滿是艱，讓黎冬甚至不敢回頭去看他此時臉上表，

“可如果連你都放棄，我大概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心懷各事的兩人讓話題一度變沉重，黎冬不清楚祁夏璟所知的“委屈”是什麼，是聽見他說出這些話，就隻覺心如刀絞。

深吸口氣，黎冬抑下哽咽，沒有轉隻點頭答應：“好。”

隨著車門關閉聲響起，人纖瘦影迅速消失在雨幕中，決絕離去的模樣，讓祁夏璟想起黎冬提分手的那天。

那時他因為放棄Offer的事被逐出家門，高考後如約選擇魔都醫科大，在A國陪護突然生病的外公時，所有閑暇時間都在想他們未來四年的規劃。

相信事在人為，相信雙向奔赴就能排除萬難，所以毫不猶豫地拋棄全世界，隻想留守在心的孩邊。

直到他從旁人口中得知，黎冬錄取的是本地一所醫學高校，直到在電話裡親口承認。

現在回想起來，任何分手都早有預兆；祁夏璟結束閉返校後的日子，他們常有爭吵，不論是黎冬退還他心挑選的禮、或是不許他再接送上下學，祁夏璟總是在不滿慍怒。

他想過黎冬有苦衷，於是忍著被欺騙的滔天怒火，用盡最後的溫耐心告訴，他可以複讀、可以和家裡徹底決裂、可以——

“祁夏璟，我真的累了，”黎冬波瀾不驚地打斷，平靜語調讓祁夏璟嘗到自取其辱的諷刺，“我們分手吧。”

他徹底被憤怒衝昏頭腦，相識後第一次吼了：“黎冬你想清楚，如果你一定要分手，我們就永遠沒有可能了。”

說好。

直至今日，他仍舊記得分手當晚通宵未眠，無數次回想他曾經也許犯下的錯誤，想他怎麼會把黎冬弄丟的。

後來他發瘋般連夜做飛機回國、撥通上百次的電話只聽見忙音、花上所有的錢買下那隻金，在人去樓空的筒子樓下等了黎冬三天三夜。

直到第四日的晨曦穿過雲層，在天幕出第一亮時，祁夏璟恍然頓悟。

黎冬是真的不要他了。

離開的這樣拒決絕而不拖泥帶水，哪怕他知道錯、哪怕他想彌補，也再不會給他一句道歉機會。

祁夏璟終於一無所有，為喪家之犬。

窗外雨聲淅淅瀝瀝，悲歌曲循環播放，良久，祁夏璟將頭靠在方向盤上，闔著眼，手裡抓著黎冬方才披過的外套，上面還殘余著的溫熱和氣味。

男人獨自在車裡坐了不知多久。

直到手機震，是被拉黑許久的號碼打來電話。

祁夏璟面無表地接起。

“我們談談吧，”聽筒裡有平靜沉穩的聲響起，“我可以回答你在短信裡的問題。”

-

檢和診斷結果出來後，黎家所有人都放下心中大石，黎明強當晚便提出要盡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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