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紅雨急于得到消息,從京都回來第二天沒等方晟找,主來到他辦公室,又習慣反鎖上門,方晟暗暗郁悶,心想說話小點聲就行了,何必弄得象人幽會似的。
“有消息嗎”單刀直問道,面有些憔悴,神也不太好,顯然回京都幾天很不順心。
“可能你會失。”
方晟坦率道,接著轉達了容上校打聽到的況,當說到施健決心已定不會與見面時,樊紅雨黯然傷神,淚水撲簇簇直往下滴,哽咽得說不出話來。方晟連忙遞過紙巾,了又,眼淚卻如失控的泉水噴涌而出。
怎麼辦要這時有人敲門,渾長也說不清啊方晟慌了神。
答答哭了五六分鐘,或許更長時間,方晟后背全是冷汗,好不容易才勸止住淚,勉強一笑,低聲道:
“不好意思,失態了”
方晟斟字酌句道:“我覺得吧純粹個人的看法,他既然已經結婚,本就表明一種態度,見與不見都沒什麼意義,不必過于傷心”
頭搖得象撥弄鼓:“你不懂,你不懂,他對我很重要,真的很重要”說著又滄然涕下。
方晟連忙阻住,道:“事已如此,另想他法吧,雖然我不知道你面臨什麼問題,但辦法總比困難多。”
“另想他法”
喃喃自語,一付苦惱難過的樣子。方晟不想繼續這個及私的話題,假裝低頭喝茶,岔道:
“關于燕騰集團,你了解多”
說著他又過去敞開辦公室門,樊紅雨還沉浸在剛才的思緒里,等他問第二遍才驀地反應過來,道:
“于家的勢力范圍,否則高高在上的羅總豈肯大老遠到黃海投資鐵涯需要政績,一定會促此事。”
“據我所知,燕騰在多地的分廠都存在污染嚴重、周邊居民頻繁投訴、惡評如的況。”
“你是本地干部,當然很在意環境保護”
方晟笑了:“你們樊家沒收集我的資料嗎我可是地道省城人,大學畢業后一直在黃海工作而已。現在的悲劇就是黃海認為我是外地的,外來干部認為我是本地的,兩頭不是人。”
樊紅雨卟哧笑了,臉上尤帶著淚珠,應了那句“梨花一枝春帶雨”,道:
“為什麼實現干部異地流,某種意義講也是防止在一個地方時間太長產生,影響重大決策的確實和實施。環境保護和經濟發展在現階段是不可避免的矛盾,作為鐵涯,期盼短時間拿出看得見的績,全力推燕騰集團分廠項目可以理解,很抱歉,或許我們又要站到對立面。”
方晟擺擺手:“沒關系,我欣賞你坦誠心的態度,把話說在明總比背后捅刀子好,看問題的角度、價值觀和思維方式不同,決定了自己的立場,很正常的事以后多通,我想我們總能找到共同點。”
無言地笑了:“但愿吧。”
警方偵查行全面展開,案不斷取得進展。嚴華杰在縣長辦公會上回報說目前多個線索指向卓雄,同時有證據顯示德馳外貿法人代表是卓雄手下的馬仔,目前仍在京都某個俱樂部做事,卓雄是那個俱樂部的大東。
于鐵涯指示破案重點要立足黃海本地,把縱火案查真查實,既維護社會治安穩定,又注意影響面,避免牽涉太多而對投資環境造負面效應。在場都是場老手,自然聽出于鐵涯暗示案子點到為止,不必繼續深查。
這也是場常見生態。警方辦案本應該相對獨立,但公安局長兼副縣長,工作上正府的監督和管理,為縣長對查案作指示、提要求是份事。
方晟和莊彬都沒說話,案子查到這個地步,只差一層紙捅破即可,已對邱海波的聲譽和影響力造毀滅打擊,可以收手不干了。得太甚,反而會遭到邱海波亡命反擊,于鐵涯等人也不便袖手旁觀,到時又是一場生死搏擊。
此外嚴華杰與朱正、程庚明不同,額頭上沒有“方晟”的標簽,縱觀其升遷經歷基本因為專案組青睞,因此是于鐵涯眼里保持中立的好干部。
嚴華杰笑模笑樣道:“昨天局黨組也開會研究下一步方向,思路與于縣長不謀而合。兩名縱火嫌疑犯雖聲稱有人指使,但語焉不詳,沒有充分證據;皮得聯伙同吳又綁架勒索徐靖遙案,雖
查到與省城德馳外貿有關聯,但德馳外貿是皮包公司,無聯系人無固定地址無實際業務,繼續追查難度很大”
“要把警力用在老百姓更需要的地方。”于鐵涯很滿意嚴華杰的態度,淡淡補充了一句,隨即示意任鐘山就燕騰集團開設分廠的事項進行說明。
因為前期環保、發改委、國土資源等部門均在燕騰集團興建分廠的可行報告上簽字放行,省里相關部門也表示認可并出正式批復,目前雙方進行實質接洽和談判,簽訂正式合作協議后便可開工。
任鐘山回報了談判中雙方關注的重點,也是需要縣長辦公會研究的議題:
一是劃撥土地的質問題,分廠的土地質按說全部是工業用地,但燕騰提出其中有一塊是職工生活區,除集宿舍樓外,還有作為激勵和福利質的單位集資房,如果工業用地就拿不到房產證,給今后房產轉讓造患,因此要求劃出一塊居住用地。
二是銀行貸款問題,興建分廠總投資為兩個億,其中前期廠房建設、購置設備等大約一點三個億,燕騰以目前集團資金流張,騰不出現金為由,要求黃海協調解決八千萬低息項目貸款,期限十年。
三是配套設施建設,為方便原材料運輸和產品外運,燕騰要求黃海修建一條通往附近港口的快速通道,雙向四車道,總長度約三十公里,必須在分廠正式投產前通車。
聽完任鐘山的回報,方晟和莊彬,還有兩位副縣長面面相覷,心里均浮起個想法:這哪是吸引投資,簡直請了尊大爺回家
莊彬率先發言:“當初立經濟開發區時定了條規矩,落戶企業各人自掃門前雪,負責修建左右兩側各五公里,開發區負責銜接工程和道路之間的連結。燕騰分廠位于開發區北端,按規矩要修十公里路,加上北側化氣廠、紙箱廠各自修的路,已經解決了二十公里,開發區只要承擔通往港口的十公里即可。”
“問題在于,燕騰集團認為地方正府負責配套設施建設是慣例,不肯出這筆錢。”
任鐘山為難地說。以于鐵涯的意思是有求必應,但三十公里快速公路投資巨大,黃海鎮無力承擔,鄭沖便把難題甩給縣里。財政審批權在方晟手里,要想縣里出錢,非得過方晟這一關。
“慣例不是法律,央企再牛也得尊重地方正府嘛,”莊彬說,“還有土地問題,本來就是劃撥質,非要單列一塊居民用地,不是扯蛋嗎燕騰談判人員是真不懂,還是跟我們開玩笑要是能在開發區搞商品房開發,早在朝手里就干了,還等到燕騰這是省里劃的紅線,不可以逾越。”
“燕騰說省里的工作由他們做”任鐘山覺得燕騰真是塊燙手山芋,自己夾在中間左右為難,跟當初想象的完全不同。
莊彬道:“省里批是省里的事,我們不能違反規定。再說銀行貸款,現在利率實現市場化,嚴地方正府以會辦會、辦公會等形式干預銀行經營,這些紅頭文件大家都看過,我們怎麼開口,要求銀行向高耗能、重污染企業發放十年期低息貸款”
于鐵涯干咳一聲,道:“燕騰已承諾解決排污問題。”
莊彬道:“總之三個要求都很過分,超出縣長辦公會的權限范圍,我建議提常委會研究,并逐級上報。”
“能協商解決的,還是在縣長辦公會層面解決,輒向常委會提議題,大家會認為縣長辦公會形同虛設,”于鐵涯轉而問,“方縣長認為呢”
自從與于家達表面和解后,方晟很公開與于鐵涯頂著干,但雙方出不同、背景不同,工作中難免存在諸多分歧,往往莊彬沖鋒在前,實際上代表方晟的意見。
其他三位副縣長,嚴華杰只管公安那一塊的份事,另兩位則是墻頭草,聽誰說得覺得有道理。
方晟悠悠喝了口茶,道:“土地、銀行貸款、修路,確實都是縣里的大事,不向常委會備案肯定說不過去,但縣長辦公會撂擔子、推卸責任也不行,怎麼辦為避免縣招待所改制過程中莊縣長遭的非議和責難,我認為最好立領導小組集決策”
“但是”于鐵涯覺得領導小組無非拉更多人承擔責任,并不可行。
方晟續道:“領導小組要有常委參與,這樣既名正言順向常委會回報,縣長辦公會又能實際推進相關工作,一舉兩得。”
“哪位常委”
難道方晟終于熬不住,想加領導小組分一杯羹于鐵涯想道,暗自做好否決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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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雨下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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