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務必在天亮之前進一號別墅，就知對方有多難纏。

    時歡一邊找遮擋躲避呼嘯而過的子彈，一邊跟隨在閔寂修的邊。

    這兩件事已經讓應對不暇，再加之已經瘋狂奔跑了幾公裏，人已經快累得癱瘓了，已經完全跟不上九魍的步伐。

    “九魍，我跑不了，我現在需要……”

    需要找個地方藏起來，即便最後被政府軍的人發現，也隻想認命不願再掙紮。

    可話還沒說完，一顆子彈便打在的胳膊上，接著小也被子彈著劃開一條口子。

    時歡吃痛摔倒，嚐過中彈的痛苦，胳膊立刻疼到沒了知覺。

    下一秒，周圍都是子彈打在邊的聲音，時歡這才發現，自己正於探照燈穿樹枝照下來的聚點上。

    就這樣死了也好。

    就這樣死了吧，不想再繼續了。

    可瞬間，一個高大的影護住的同時，抱著翻滾到黑暗的地方。

    分明聽見有子彈打在那個人上的聲音，也隻是聽到一聲悶哼，接著另一個人也跟著跑過來。

    “九哥！”是山貓急切的聲音。

    “我中槍了，你們帶時歡走。”

    “九哥，我們好像走不了了。”

    閔寂修沉默片刻，他從地上費力站起，把傷的時歡也拉起來：“我去投降牽住他們，你們帶著時歡去一號別墅，山貓，你知道該怎麽走。”

    “九哥，我們去投降，你走！”山貓說著站起，“投降就是死，不投降也是死，如果我們投降能保住九哥的話……我們的死也算有價值。”

    “山貓！”

    九魍還想說什麽，在他想拉住山貓時，奈何已經決定赴死的山貓已經轉。

    “灰熊，我們投降，我們投降了！”

    九魍還想再說什麽，在山貓的呼喊中，灰熊也在呼喊：“不要開槍，我們投降了！”

    樹林中回著投降的吶喊聲，閔寂修咬著牙，聲音都有些抖：“時歡，我們走……”

    他很難過，真的很難過，他知道他這一走，跟他的兩個好兄弟就是永別。

    可不走，他們的投降就變得沒有了意義。

    周圍的槍聲漸漸小下來，頭頂直升機的探照燈朝他們後聚攏，一切似乎都在遠離。

    時歡大的傷不是很嚴重，隻傷到皮，和胳膊上已經疼到麻木比起來，勉強可以行走。

    簡單包紮傷口的布料來自於時歡的子，他們邊走邊包紮，隻是閔寂修上應該有多槍傷，走起路來也十分不穩。

    “閔寂修，我們這樣，已經跑不掉了，投降是唯一的出路。”

    “聽我說時歡，投降不是出路而是死路，你以為他們會把你送回國嗎？他們不會，他們隻會把你看作是我的同黨，即便你是華國人，他們也會讓你背上間諜的罪名，直接讓你在這裏刑。”

    時歡苦笑著：“我並不是很在意自己死不死。”

    “政府軍連自己國家的民眾都不顧，你以為我為什麽會失敗呢……”閔寂修的聲音一直在抖，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山貓他們的投降而到心痛。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我不能讓山貓和灰熊……”

    這時，後突然發出槍戰的聲音，閔寂修停下腳步扭頭去看，後的一片黑暗中，也隻有麻麻的點在閃爍。

    “九哥，你走好，我們先走一步了……”

    是山貓的聲音，在這黑暗的樹林中，甚至覆蓋了激戰的槍聲，鑽進兩人的耳朵裏。

    “山貓，灰熊……”

    閔寂修呢喃了一句，時歡隻覺拉著的大手在慢慢。

    有些淒慘，有些悲哀。

    時歡像是看了一場生離死別的電影，被演員的演技所染，的眼淚瞬間就流下來。

    知道這些槍聲意味著什麽，山貓和灰熊在用自己，用最後的掙紮，為九魍爭取更多的時間逃走。

    閔寂修用胳膊上的服抹了一把臉，他終於轉過，繼續沉默地向前走著。

    即便黑暗讓看不見閔寂修的臉，可時歡知道，他哭了。

    過了很久，很久，他終於開了口：“時歡，你覺得政府軍勝利後，他們收複了我的緬北，可以讓緬北的民眾生活得更好嗎？”

    時歡沒有說話。

    “時歡，你真的覺得，我的那些夢想都是錯的嗎？”

    “你不需要詢問我，我本不知道你那些所謂的夢想，是不是你心裏最真實的想法。”

    閔寂修痛苦地笑了一聲：“那就等著看吧，沒有我的緬北，最終會變什麽樣子。”

    在他們跌跌撞撞走了半個小時之後，他們能聽見大批的直升機集結在他們後的不遠。

    探照燈又開始遠遠近近地朝地麵上照，槍戰已經結束，他們依然在尋找九魍的蹤跡。

    可在一片茂的樹林中，又是黑暗之中，想要找到兩個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五公裏，他們幾乎走了一夜。

    在即將天漸亮時，時歡站在一十分怪異的空地前。

    是開啟防模式的一號別墅，和二號別墅一樣，已經沉進了地底。

    閔寂修艱難地掏出手機，在別墅緩緩升起之後，兩個人終於走進去。

    差不多已經流幹，在進別墅之後，兩人雙雙倒在地上。

    “時歡，醒一醒……”

    是什麽聲音在呼喚著，已經累得睜不開眼，隻想好好地睡一覺。

    “時歡，你醒一醒，你得活下去。”

    因為劇烈的痛疼醒來，睜開眼，看見麵慘白的閔寂修正在為艱難的包紮傷口。

    疼痛是因為他抖的手，明明已經十分痛苦了，卻還在想方設法幫時歡上藥，給打針。

    “九魍……”

    “時歡，這個別墅通有一條道，道可以通向你國家的邊境，隻是很長很長，大概有十公裏的路要走。”

    時歡強撐著坐起來，這才看見閔寂修的傷究竟有多嚴重。

    “我想政府軍應該很快就會把一號別墅包圍，我走不了了，也不想走了，我的兄弟們都留在這，我想和他們死在一起。”

    他說的是山貓和灰熊，或許還有早已被炸得找不到的瘋狗。

    即便沒有這些為他犧牲的人，按照閔寂修的傷勢，他應該也真的走不了了。

    “時歡，我說過我要和你死在一起，我害怕就是死了，也要孤孤單單一個人。”

    “可是時歡，我也答應過你，會把最喜歡的東西送給你……”

    閔寂修無力地靠在牆上，他渾都在抖著。

    “現在我把最喜歡的你送給你，時歡，恭喜你，你自由。”

    “沒有你，還有我的那些兄弟，瘋狗，山貓，灰熊，毒蛇，蒼狼，還有惡虎，他們都在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