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戎梟，自打我記事起，爸爸每逢周末都會帶我去半山別墅看爺爺。

    那地方好玩，我有好幾個兄弟姐妹，姑姑戎唯跟姑丈池祁言生了一兒一，我爸爸生了我和我哥哥，黎霧叔叔生了三個，我是最小的。

    爺爺也偏疼我一些，他總是我小豆子，可我覺得聽著不夠威風。

    後來我在家裏的牆壁上，看到了爺爺年輕時候的照片，哦，原來爺爺喜歡我，是因為我跟他長得一模一樣，子也是。

    家裏的哥哥姐姐都年紀比我大，平時來這裏不帶我玩，我跌跌撞撞跟在他們後麵跑也跑不過。

    爺爺就替我教訓他們，他可威風了！聽說以前在江城是跺一跺腳就沒人敢招惹的人呢！

    可是我知道爺爺怕誰！他最怕。

    對了，我還沒介紹我的呢，我的是江城有名的大人，現在就算老了，也還是非常的漂亮。

    爺爺總是喜歡逗，但我看得出，他特別特別喜歡。

    牙齒不好，聽說是以前拍電影力大的時候經常吃糖吃的，現在老了容易牙疼。

    爺爺不準吃，還跟爺爺鬧脾氣。

    我爸爸告訴我，去爺爺家，能跟爺爺頂吵架，但絕對不能氣著。

    要是惹了不高興啊，連他都得跟著一塊滾蛋。

    連最得寵的姑姑都不行。

    我雖然年紀小，但我也知道食鏈最頂端的人是誰，是！

    爸爸說有以前他讀初中那會叛逆，跟吵架，氣得躲在房間裏哭，那是爺爺第一次他掌，還發了狠直接把爸爸趕出了家門，愣是一錢不給，爸爸也叛逆，找了幾個朋友去。

    結果爺爺直接下令誰敢收留他，就跟誰過不去。

    對親兒子那一個狠，爸爸沒地方去，去工地搬磚掙錢，結果工地就被勒令停工了，後來隻能去橋。

    最後灰溜溜回家去認錯，爺爺這樣也沒放過他，還是爸爸站在門口站到了大半夜，大喊錯了，實在是心疼才能回家去。

    不過就算這樣，爺爺也整一年沒跟爸爸說過話。

    家裏沒有人是不怕爺爺的，不過姑姑說爸爸活該，誰讓他初中的時候叛逆這樣，爸爸現在也隻能笑笑說自己不應該。

    我是乖孩子，我才不要去住橋。

    不好的時候，我已經工作了。

    接到家裏的電話通知，趕去了醫院，經過搶救，總算緩了過來。

    那是我第一次見到爺爺怕那樣，整個人都迅速蒼老了下去，用那麽溫的語氣哄著多喝一口粥。

    從那次以後，我常來半山別墅。

    喜歡曬太，爺爺就陪坐在搖椅上，聽著海風聲看著海。

    會悄悄他戎先生。

    我給削蘋果的時候，會翻相冊，給我看看我爸爸他們小時候。

    還有很多很多跟爺爺的照片。

    “小豆子有喜歡的姑娘麽。”

    “有。”

    “真噠？那什麽時候帶給看看。”

    “說我脾氣差。”

    “你爺爺脾氣也差，你哪哪都像他。”看著我笑。

    我心裏一，“那您怎麽看上他的？”

    “有些人啊，就是命裏一劫，遇到了，是躲也躲不掉的，你要好好對待人家小姑娘，現在老了，時間不多了，就覺得錯過的那些年，是好珍貴的。”

    “那再來一次，您還跟著爺爺麽？”

    “跟！怎麽不跟，你爺爺他可就隻有我了。”大聲說完，回頭悄悄看了眼，才從椅子側邊掏出一個糖盒，塞了一個進裏。

    “，不是說不能吃糖麽。”

    “最近不牙疼，你別聽你爺爺瞎說。”

    我喜歡，打小就對我特別好，爺爺後來知道吃，還氣得一個人坐在院子裏生悶氣。

    過去哄哄他，他又好了。

    看吧，全家人都沒辦法，也就能治得了他。

    秋季來臨的時候，爺爺一覺睡醒，發現沒靜了。

    全家人的天都塌了，我匆匆趕到半山別墅，第一次看到爺爺哭，哭的手都在抖。

    我有些手足無措，留下來的那些東西，有一些是專門給爺爺的。

    要帶著爺爺送的黑龍鐲子走，怕下輩子找不著爺爺，爺爺能這樣找到他。

    還有一摞爺爺以前寫給的信，那些都放在一個小匣子裏，裏麵還有跟爺爺的結婚證。

    爺爺翻出這些東西的時候，把自己跟關在一起，誰也進不去。

    還是姑姑求了半天，爺爺才打開了門。

    看到他沒事，大家都鬆了口氣。

    爺爺要親自理的喪事，除了他自己來做，誰他都不放心。

    “婠婠最喜歡這件服，得穿得漂漂亮亮的。”

    “這是最吃的糖，我之前舍不得讓吃，在路上，得帶著點。”

    “一個人在那邊，也不知道過得好不好，冷不冷。”

    “平時埋怨我管著，走的那天晚上，我還跟鬥，一定生氣了。”

    一場喪事結束，全家人都傷心不已。

    我沒想到的是，7天後，爺爺也跟著走了。

    他是在床上睡著走的，臉上還帶著笑，捧著的照片。

    他曾經說過，生同衾，死同，走了，他的氣神全部都被走了。

    他要去守護了。

    他們的墓地就在半山別墅的後山上，那邊有一片玫瑰花田，這裏很多年前葬了一隻黑豹，聽說那是跟一起養的。

    下山的時候，我回過了頭，仿佛能看到爺爺年輕的時候。

    爺爺還是那麽意氣風發，笑著站在他邊，還朝著我揮了揮手。

    我的眼淚突然就這麽掉下來了。

    後來我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半山別墅爺爺留給了我，他告訴我，“小豆子，男人這輩子，一個人，就得守著一輩子。”

    “說話要算話。”

    “我戎行野這輩子隻過你一個人，我守終老。”

    “等我死後，我和你要合葬在一起，小豆子，我想你了。”

    “我也想。”

    “記住爺爺的話，，生生世世守著。”

    他做到了。

    戎行野黎婠婠，此生不悔。

    【正文完】

    2024.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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