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月心馬上提到了嗓子眼。

    和爸爸的關係特別好，從小就是爸爸的掌上明珠，爸媽離婚後，爸爸單了大概有十幾年，直到沈明月去國外讀書，爸爸才娶了四十多歲的方小怡。

    方小怡是從小地方來江洲打工的，年輕時候有過一段短暫的婚姻，沒孩子，後來離了，也沒再找，就這麽飄著，後來在沈家巔峰的時候嫁給了沈明月的爸爸沈鵬，之後，沈家一直走下坡路。

    沈明月趕給桑時發了條微信，說自己家裏有事，想請一下午假。

    桑時竟然很仁慈地說：【去吧。】

    沈明月急匆匆地拿著包去了地下車庫，上了沈秉的車。

    “大哥，爸爸怎麽了？”沈明月急切地問沈秉。

    “明月，你知不知道蔣澤被打了？”沈秉地皺著眉頭說道。

    “不知道啊。”沈明月無辜地搖了搖頭，心裏還有些竊喜，心想：這是誰這麽開眼？替揍了蔣澤。

    “不管你知道不知道，蔣蕓都把弟弟被打遷怒到你上了，四時飯店的事，以及他被打的事，蔣澤都添油加醋地和他姐姐說了，他說得越憤恨，越對你放不下；蔣蕓生你的氣，把咱爸移出了單人間，送去了六人間，住院設施遠遠比不上從前，聽方姨說，因為看護不利，爸爸今天休克了好幾次，都怪我……”說完，沈秉眼圈泛紅。

    沈明月的手地攥了起來，原本以為大哥懦弱，難以通，可是這會兒，忽然有點兒理解大哥，作為家中的長子，家中欠債無數，他自己一個月三四萬塊錢的工資都不夠爸爸半個月的住院費，基本都是蔣家在出。

    到了醫院，沈明月看見爸爸沈鵬虛弱地躺在床上，正在打點滴，爸爸年輕時候帥的，可是一病，一下子了孱弱的老人，頭發都白了；方阿姨則低眉順目地站在旁邊。

    蔣蕓頤指氣使地坐在爸爸病床旁邊的看護椅上，一副特別嫌棄的表。

    病房裏的別人都在看熱鬧。

    “來了？”看到沈秉和沈明月匆匆地進來，蔣蕓瞥了沈秉一眼，繼而，目落到了沈明月上。

    說實話，對這個明豔人的小姑子，是有些嫉妒的，都怪自己弟弟不爭氣。

    沈秉一副矮人半截的模樣，站在蔣蕓麵前，“嗯。”

    “話說開，今天給你兩條路，第一條：讓你爸在六人間裏待著，之前的昂貴的進口藥、和最先進的醫療設備都停用，什麽時候斷氣什麽時候算完；第二條，讓你妹去看蔣澤，同意訂婚，我馬上把老爺子轉回單人間！”蔣蕓趾抱著雙臂，趾高氣揚地說道。

    沈明月恨得咬牙切齒。

    大哥在蔣蕓麵前，深深地低著頭，一點兒丈夫的尊嚴都沒有。

    蔣蕓就是想在眾人麵前作踐沈秉，自己當年追他的時候，他好高冷，如果不是因為沈家有破產的跡象，他本都不會娶。

    “我結婚了！”沈明月說道。

    蔣蕓嗤笑，對沈明月的借口嗤之以鼻，“你來！你結婚的事兒，你哥都不信，我信？你這種不孝也是見，為了自己，寧可犧牲你爸！”

    “明月，答應！”沈秉口氣低沉地命令沈明月。

    沈明月張了張口，卻什麽都沒說出來，不想看到大哥這麽沒尊嚴，可也得顧及爸爸，所以，說，“我考慮一晚上，明天給你答複。”

    “但願是個好答複！”蔣蕓翻了一下白眼說道。

    說完，站起來，嫋嫋婷婷地走了。

    沈秉擔憂地看了沈鵬一眼，對方阿姨說了一句，“方阿姨，照顧好爸爸。”

    他也跟著蔣蕓走了。

    沈明月坐在了爸爸的病床上，了幾聲“爸”，可爸爸始終沒答應。

    方阿姨跟沈明月聊了一晚上爸爸轉病房之後的各種不適應，說各項指標都在下降。

    沈明月十分擔心。

    從醫院走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之前尹正東已經給打過幾個電話。

    回到家，尹正東還沒睡，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怎麽了？”尹正東看著疲憊不堪的沈明月，問。

    之前在電話裏，沈明月也沒說出個子醜寅卯來。

    沈明月坐到沙發上，原原本本地把這件事跟尹正東說了，說起蔣蕓給爸爸轉院的事，更是憤恨到不行，說，“就算我爸爸不是爸爸，可好歹是的公公，可把我爸爸的當讓我嫁給弟弟的籌碼，毫不顧及。”

    “這樣？”說完，尹正東手了一下下，“我去打個電話。”

    說完，尹正東就去了臺。

    不多時，尹正東回來了。

    “安排好了。你爸已經住到單人間了。”尹正東對沈明月說道。

    “啊？你……你幹的？”尹正東做了這件事，多讓沈明月驚訝。

    以前總覺得尹正東就是一個普通的律師，如今案源稀缺，好多律師看起來鮮亮麗，其實還不如普通打工人。現在看起來，尹正東能量還大。

    “就轉個病房，能有多麻煩？”尹正東十分平淡地說道。

    “可是，錢呢？”沈明月說起來“錢”，眉宇間都是愁緒，都是沒錢惹得禍，如果有錢，大哥不會那麽沒尊嚴地被蔣蕓拿，爸爸也不會從單人間病房轉出來。

    “走我的賬。”尹正東又特別淡定地說道。

    沈明月詫異地看了尹正東半天，然後有些擔憂地說，“你……很有錢嗎？爸爸住單人間，藥和醫療設施都很貴的。”

    “承擔得起。”尹正東了下，說道。

    沈明月知道，單人間病房，各種費用加起來，一天基本得一千多，而且爸爸是長期住，沒有個百萬價，絕對說不出來“承擔得起”這種話，沈明月何德何能，竟然嫁了個百萬富翁？

    “你大概有多存款？我怕你會坐吃山空。當然，你要是覺得不方便，可以不說。”沈明月不好意思地問道，畢竟有多錢，這是他的私。

    不能連累得尹正東窮。

    “三百……三百多萬。”尹正東說道。

    沈明月想了想：三百多萬，供爸爸住單間，估計時間長了也不了，尹正東大概還沒意識到“久病”的危害。

    走一步看一步吧。

    “那老公，我以後每個月工資都給你吧，反正我也沒什麽花銷，我省著點兒花就夠了。當然，我得先把之前借你的錢還上。”沈明月十分歉疚，又十分激地說道，地咬著，深切地會到了捉襟見肘的窮人是怎麽窘迫的。

    咬的地方，有些輕微的泛白，和沈秉兄妹兩人，因為錢的事，都要請另一半幫忙，說起來有些心酸。

    “所以，怎麽還？”尹正東手出來，逗弄似地挑起沈明月的下。

    “我這個工作很有前途，老板說了，將來有很大的升職空間，年薪一百萬不是事兒。”沈明月很鄭重地說道，雖然不太有底氣，但就是想告訴尹正東，自己是有還錢能力的。

    就在沈明月和尹正東說話的時候，沈明月的手機響了，又是沈秉。

    他打電話來是問問沈明月爸爸的況，下午他沒在病房待多久就跟著蔣蕓走了，爸爸剛轉到六人間，他擔心，另外他還讓沈明月考慮清楚蔣蕓的提議，別一條道走到黑，要有大局觀，還說現在有幾個人是嫁給的，嫁給的最後都敗給了柴米油鹽，不如一開始就嫁給柴米油鹽，蔣家別的不說，非常殷實。

    “哥，我老公已經把爸轉到單人間了，不信你問問方阿姨。”沈明月有些開心。

    那頭，沈秉沉默許久，他掛了沈明月的電話。

    沈明月猜，他去找方阿姨核實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