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王一行被魯達甩下後,一路南下,但見況越來越危急,自己一行人很是惹眼,就改變了策略,將二十餘人分散,先後潛相州城,再做打算.

秦大王率了兩名最為的嘍囉留在最後.這天,路過一小城,聽得前方鼓譟,說是新任秉義郎大人率軍大敗一支來犯金軍.朝廷貧弱,許久沒有聽到過勝利的訊息,這一勝利令大家很是振,無不奔走相告.

秦大王混在人群裡,心想,這秉義郎是何等樣人？比朝廷的草包倒要好些,居然還能取勝,也不知是不是僥幸勝利.

一支隊伍開拔過來,紀律十分嚴明,可見帶軍的人平素治軍很是有方.當看到領頭騎著捲大白馬的年輕軍時,秦大王幾乎忍不住了起來,這小子可不正是嶽鵬舉？

當年的小子早已變了大小夥子,拿一把丈八尺長槍,很是威風.

他恨不得立刻沖出人群將他揪下馬,問問花溶的下落,但見他率領的那支軍隊,還是強行忍住,立刻率了嘍囉,尾隨眾人,見他們正是往相州而去.

在相州城大營裡,九王爺得報大捷,喜出外,親自出城迎接眾人.

嶽鵬舉一下馬,就看到九王爺旁邊一隊侍衛中著男裝的花溶,簡直喜出外,向九王爺行禮後,正要招呼,卻見悄悄眨眨眼睛,示意他稍後再說.

他見姐姐滿麵笑容,也不多說,隻跟在九王爺邊,卻忍不住不時瞧一眼.

回到大營,論功行賞.

九王爺大喜：“鵬舉,國有良才,中興有了.本王賜你黃金100兩,錦緞10匹,並歌姬兩名……”

嶽鵬舉急道：“謝王爺,歌姬還是賞給其他有功將士吧.”

九王爺大笑道：“你尚未家,有一二姬妾伺候也是應該的.”

他慨然道：“金賊未滅,何以家為？多謝王爺厚意,個人私事,還是以後再說吧.”

九王爺見他如此,很是高興,當即將兩名歌姬賞賜給了其他將士.

花溶在一邊,一直笑瞇瞇的,彷彿比他還高興,隻想,弟弟長大了,真正為頂天立地的漢子了.第一次,彷彿麵對的是一個男子,而不是當初的小孩子了.

這一夜,宴飲一番,眾將按照慣例,去相州城的青樓**.

當兵三年,母豬也當貂蟬,得勝後,**已經為眾將士之間一個公開的,誰也不以為意.

眾將去拉嶽鵬舉,才發現他早已沒了人影,每次這種時候,他都不在,一次也沒有參加過.大家習以為常,也就不再去他了.

花溶回到屋子,看看天還不太晚,很是興,卻又憾,今天人非常多,自己連話也沒跟鵬舉說上幾句,也不知他能停留多久.

正想著,忽聽嶽鵬舉來訪.

歡喜地高聲道：“快進來.”

嶽鵬舉見似乎早就等著自己,也自高興,心不知怎地,一進門就砰砰直跳,隻瞧得一眼,就低下頭,看著別,慢慢道：“姐姐,你這些日子好不好？”

“還好.鵬舉,他們都出去玩樂,你怎麼沒去？”

嶽鵬舉漲紅了臉：“姐姐,我從來不去的.”

“嗯,這纔是好男兒.”花溶異常開心,從小到大所識之人,除了自己的窮秀才父親外,那些稍有錢財權勢的親戚,無不三妻四妾,狎,逛窯子是尋常事,見嶽鵬舉年紀輕輕,雖在軍營,卻異常剋製,潔自好,心裡很是安.

花溶去將屋子裡,九王爺平素派人送來的一些乾果,小吃全拿來擺在桌上,待要招呼他吃,但見他手上拿一樣東西,問他：“鵬舉,你拿的什麼？”

嶽鵬舉這纔想起來,立刻將一小塊黃澄澄的金子遞過來.歷次作戰得到的賞賜,他總是分文不留分給眾將士,這一次得到的100兩黃金,也全部分給屬下,因惦記花溶寄人籬下,就留下五兩,帶給.也不知從哪一天起,就意識到,孤苦一人,無依無靠,自己一定要照顧,讓生活安樂.

花溶拿著金子看看,笑起來,很是意外：“嗬嗬,我不需要錢.”

“姐姐,拿著吧,現在世,鐵錢買不到什麼東西了,如果離開相州,你會用得著的.”

這倒是真的,本朝通用的是鐵錢,但鐵錢很重購買力又不強,世凋敝,資奇缺,用黃金買東西,自然要好得多.

除了種家莊的生活,生平第一次收下男子的錢財,彷彿是養家的費用,花溶心裡一陣溫暖,嫣然一笑：“以後,你都養著姐姐麼”

他認認真真地點頭：“嗯.我們一直沒有家,等時局稍微穩定一點,我去尋一個安靜地方買棟小屋,姐姐就不用東奔西走了.”

花溶本是隨口一問,但見他回答得如此認真,絕非信口敷衍,很是,一時倒說不出什麼,聽得泡茶的水咕嚕嚕開了,就給他倒一杯茶：“你喝喝這個,看好不好喝？”

嶽鵬舉多年戎馬生涯,現在如此安靜地兩人對坐,但見素手烹茶,心裡又是一跳,接過茶一口喝乾了,說不上什麼滋味,急忙把茶杯放在桌上,但覺得彷彿是夢裡無數次過的家的覺,溫暖而又平靜.

花溶沒發現他的異樣,微笑著問他：“鵬舉,你這些年在外,無人照顧,也該家立業了,九王爺賞賜你歌姬,怎麼不要？”

本朝法定結婚年齡為男子十五歲,子十四歲,嶽鵬舉快20歲了,他別無親眷,花溶視他為親弟弟,也曾為他考慮這個問題,但一來自己無力替他娶親,二來他常年在外,現在因為軍功,有些賞賜,是以就開始關心他的婚姻大計了.

嶽鵬舉聽得問,紅了臉,隻是搖頭.

花溶以為他不好意思,再說賞賜歌姬做妾這種事,自己也是不以為然的,隻道：“也罷,我弟弟文武全才,以後姐姐幫你留意著那些才貌出眾的良家子……”

嶽鵬舉忽道：“姐姐,你不用替我心,這些事,也不急.”

“嗬嗬,也行,等殺退金賊再說.”

說到殺敵,嶽鵬舉神就來了,兩人談論了一會兒外麵的況,花溶越聽越是心驚,看樣子,金軍馬上就要全線南下,嶽鵬舉的看法跟魯達幾乎完全一樣.

“鵬舉,你們什麼時候再出發？”

“估計三天之後.”

隻得三天停留？花溶甚是失,心中的煩惱不講憋著,講了也沒用,嶽鵬舉即將開拔,隻徒讓他擔心而已.

嶽鵬舉見神不安,言又止,立刻道：“姐姐,你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他這一問,花溶再也忍不住,低嘆一聲,把秦大王尋上門來的事簡要講了一下,隻九王爺提親的事沒說,因為九王爺既然親口說是許才之“自作主張”,短時間,顯然他不會再有什麼舉的.

嶽鵬舉但聽得秦大王居然還尋上門來,早已忍無可忍,怒道：“姐姐,別怕.我會打發他的.姐姐,你放心,我再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了.”

花溶心裡一鬆,笑起來,聲道：“嗯,有你在,我不怕.”

這一晚,也不知是不是和嶽鵬舉說出了憂心事的緣故,花溶睡得分外香甜.而嶽鵬舉卻剛好和相反,輾轉反側,怎麼都睡不著.他本來無牽無礙的一個人,但想起姐姐孤在相州,又是子,凡事多有不便,如此也不是長久之計.

第二天一早,他起床練習了一會兒槍法,吃了早飯,隻向花溶說一聲,就換了便裝出去了.本來,秦大王既然已經上門,自然會找上來,但他卻沒有時間等他自己上門.他已經決定,在自己離開之前,一定要替姐姐把這件麻煩事先解決了,躲避不是辦法,就不如麵對.

因為戰爭,相州城也失去了往日的繁華,但因為九王爺駐軍於此,倒還帶了幾分氣象,城裡人來人往,人心惶惶,大家都在議論著金軍南下的事.

嶽鵬舉四看看,大街小巷行下來,毫無秦大王的蹤跡,雖說不大的一個城市,但要找一個人也並不是很輕易的事.好在秦大王材高大,要是在人群中,是很容易發現的.

到得傍晚,終於發現四個行跡很是詭異之人,其中一人依稀正是以前在海島上見過的海盜李興.

他立刻留了意,見那幾人正匆匆往一家做“春來住”的青樓走去.秦大王會不會也在這裡？

他沒法跟上去,隻暗中查探一番,就返回大營,打算明天再來檢視.

旁邊是一些店鋪,他先進去買了一雙小牛皮的靴子,又走得幾步,前麵是一個小攤,小販殷勤地招呼他：“小哥,給娘子買支釵吧,很便宜的,隻要30錢……”

他拿起小販遞過來的那支蝴蝶形狀玉釵,栩栩如生,很是緻,這是他平生第一次看這種東西,但覺麗無比,就買下一支,揣在懷裡.

回去時,天已晚,隻見花溶正在門口張,一見他,立刻笑道：“我正找你吃飯呢.”

他大步走過去,將靴子和玉釵遞給花溶：“姐姐,給你.”

一夜新娘

一夜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