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件人一欄寫著:薑小姐。
幾乎是一瞬間,傅行琛就猜到這裏麵是什麽。
他眸涔涔,冷得淬了一層冰碴。
“行琛,這是……”林夕然仍舊坐在那兒,手肘撐著椅子把手,狀似無意地關心著。
“你先出去。”傅行琛打斷。
他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冷冽。
當著孫庭的麵,林夕然臉上有些掛不住。
但很快就調整了下僵的表,順其自然地起來。
“好,你先忙。”
林夕然離開辦公室後,辦公室的空氣漸漸凝結。
孫庭覺得窒息,他也猜到快遞文件裏麵是什麽了。
但是他不敢相信。
夫人真的要跟傅總離婚?
傅行琛拆開快遞文件夾,從中取出文件。
‘離婚協議書’幾個大字映眼簾,他隨手丟在桌上,起到臺邊吸煙。
煩躁,鬱悶,各種負麵的緒湧上來。
都是薑黎黎帶給他的!
“傅總。”看出他心不好,可孫庭還是要匯報工作,“中午有個飯局,是計劃帶著薑先生跟恒大企業的老總混個臉的。”
傅行琛的行程至提前一周就安排好了。
那時他還沒跟薑黎黎鬧到這個地步。
可眼下——
傅行琛一言不發。
孫庭不得不直白地問,“飯局還繼續嗎?”
“取消。”傅行琛薄輕啟,吐出兩個字。
相比薑黎黎,他更討厭薑印的臉。
思忖片刻,他又說,“以後不管薑家的任何事了。”
“是。”孫庭早就不想跟薑印接了。
他又將另外一份文件放在傅行琛桌上,“這是近兩日夫人的行蹤。”
這行蹤裏,包括前天深夜,蘇封塵從單元樓門口抱了薑黎黎。
也包括,薑黎黎到蘊藍上班的事。
孫庭看過了,看得背脊發涼,心裏抖擻。
他明明代過了,任何公司都不允許錄用薑黎黎。
但轉而一查,蘇封塵是蘊藍集團的合夥人,他立刻明白了。
蘇允柚跟薑黎黎關係好,蘇封塵賣妹妹個人,這很正常。
但正常不代表,傅行琛不會生氣。
他無法預料傅行琛生氣的後果,所以把所有資料匯總,讓傅行琛自己看。
傅行琛從落地窗前側,掃一眼文件又收回視線。
“扔了。”
他諒薑黎黎也不敢做什麽大逆不道的事。
不過是一時昏頭,聽薑印的話,想拿離婚威脅他。
在這一點兒上,他十分有把握和信心。
畢竟兩年來,他印象中的薑黎黎,就是討好又卑微的。
既然如此,他沒必要盯著。
他要學會沉得住氣,等著薑黎黎熬不下去了,自己回來。
像上次一樣,他給個臺階的事,絕對不會再做第二次!
孫庭言又止,想來想去……多一事不如一事。
反正,夫人應該也從蘊藍幹不了幾天。
幹幾天,又能幹出什麽門道?
至於那蘇封塵跟薑黎黎抱在一起的照片,八是誤會。
“是。”
他拿過文件,丟進垃圾桶。
傅行琛佇立在窗前,一支細煙被他兩修長的手指夾著。
自然緩慢地燃燒,堆積了一截煙灰。
尼古丁的作用下,煩躁的緒漸漸平複了些。
他向來能很快的調整狀態,不知為什麽在薑黎黎的事上,無法鎮定自若。
或許,是他的需求得不到滿足,才讓他總想到薑黎黎。
他將煙掐滅,丟在垃圾桶裏。
可薑黎黎的錯誤,憑什麽要他來承擔?
該解決的問題,還是要解決——
——
蘊藍設計部。
姚晴建議薑黎黎等著許娜主給分配任務。
薑黎黎沒采納這個建議。
雖然沒有接過職場,但是遇到困難退不是的脾氣。
收拾好工位,做好心理準備便起找許娜。
許娜戴著一副黑框眼鏡,一刀切的短發幹練整齊。
“許設計師,我能幫你做些什麽嗎?”
薑黎黎的話音剛落地,許娜就投來一記刀子眼。
有種跟滅絕師太流的既視。
“薑黎黎是吧。”許娜站起來,雙手抱臂,“說直白些,我不想讓你做我的助理,你能不能走。”
許娜說得很直白,薑黎黎回答得也特別直白,“不能。”
剛剛跟公司簽過合同,隻要沒犯錯,不主離職,公司是不能把開除的。
來之不易的工作機會,不論多難,都不能輕易放棄。
“行。”許娜對走後門進來的從不手,這算是給過薑黎黎機會了,“你去把那些資料全部整理一遍,整理不完別下班。”
薑黎黎看向指的方向。
角落裏近乎一人高的文件,上麵有薄薄的一層塵土。
顯然是許久沒人過,有用沒用還兩說。
想都不想就答應了,“好。”
朝那堆文件走過去,先抱了一小摞到工位上整理。
一上午,連五分之一都沒整理完。
中午點了外賣隨便吃了一口,又埋頭整理。
姚晴吃了午飯回來時悄悄說了句,“許設計師之前招來的兩個助理,全都折在整理文件上。”
因為太多了,一天本不可能整理完。
麵對不可能完的任務,撂挑子是最簡單輕快的辦法。
“沒事。”薑黎黎看這些資料很迷。
這裏是蘊藍立以來的曆程,以及蘊藍每一個設計作品。
對來說,這是在學習。
一天確實學不完,深夜十點,薑黎黎還在工位前埋頭苦幹。
通宿能看完,隻要沒離開公司,就算下班之前。
格外堅定的想法還沒落地,右手邊的手機就響了。
是孫庭打來的電話。
算算時間,傅行琛應該收到離婚協議書了。
薑黎黎毫不猶豫地接起,“孫助。”
“夫人。”孫庭那端十分靜謐,似乎在車上,“傅總喝多了。”
傅行琛喝多了?薑黎黎心頭微,但沒接話,等孫庭的下文。
孫庭以為會關心兩句,孰料冷了場。
好一會兒,孫庭繼續說,“您,在家裏嗎?”
“他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了嗎?”薑黎黎答非所問。
“什……什麽離婚協議書,我不清楚。”孫庭隻能著頭皮說,“今晚的應酬,合作方難纏,傅總喝了不酒,這會兒在車上醉得不省人事,胃病可能犯了,一直捂著胃呢,我送他回家,家裏黑著燈,您不在嗎?”
醉得不省人事,胃病犯了。
薑黎黎隻聽到了這兩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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