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九月的天，酷暑已過，可夏季的悶熱踩著尾眷的還沒離開。

此時，北城一中的籃球場上正角逐著一場非正式的鬥牛賽，三對三的鬥牛，穿著藍球服的那一隊，瘸了一個坐在旁邊焦灼的觀戰，藍球隊里只剩下兩個人，二對三，局面必輸無疑。

穿著紅球的隊長，囂張的指著對方說：「最後一球定輸贏，紀凌洲，記住你說的話，誰輸了就跪下來對方一聲爸爸，不驚學校和教導，不然誰就是孫子。」

藍球服為首的年，眉眼清雋狂傲，眼角眉梢帶著不屑的笑意，他沒說話，手指指了一下對方，又指了下自己，大拇指朝下，做了個鄙視的作。

完全不將對方的狂言狂語放在眼裡。

紅球隊長罵了句靠，將籃球丟出去。

年拔悅的軀猛地一躍而起，抬手將那投向籃筐的籃球在半空中截下，一記漂亮的蓋火鍋。

籃球被年劫住后，他挑眉沖對手囂張的挑釁：「嘿！爸爸請你吃這火鍋味道還不錯吧？」

「紀凌洲！馬上我就讓你跪下來爸爸！」

紅藍雙方又開始激烈的角逐。

年輕狂的汗水揮灑在籃球場上，籃球的拍地聲、球鞋地面的聲音，此起彼伏的回。

籃球場外的林蔭大道上，兩個孩抬著一箱礦泉水朝籃球場走。

喬喬一雙眼一路盯著籃球場上的年們，「宋準，快看，那個紅球的隊長是高三的校草安野，真的好帥啊。你快看呀！」

走在後面抬著礦泉水的同學，懶洋洋的，眉眼冷淡的朝籃球場瞥了一眼，嗤笑了一聲，打趣道：「校草是哪個眼瞎的隨便選出來的，這紅球的學長還沒那個1號球的看著順眼。」

「1號球……那好像是高三新來的轉學生紀凌洲！聽說這紀凌洲初中念書的時候就經常鬥毆打架，是北城外國語初中出了名的校霸，可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念了高中后，忽然變了一顆慫蛋，幹啥啥不行，忍氣吞聲第一名。基本不出風頭，就算長著一副人神共憤的上好皮囊，因為過於慫蛋，也沒多人選他當校草。生嘛，都喜歡蓋世英雄，誰喜歡慫貨。何況，他轉來一中不久，也沒幾個人認識他。」

宋準聽著那些八卦，左耳進，右耳出，不是很興趣，整個人神倦倦的，懶懶的打了個哈欠。

什麼校霸、校草，與無關，只想好好念書，考上心儀的大學，儘早離開北城這個地方。

喬喬瞥一眼：「宋準，這大中午的，你打什麼哈欠。你昨晚不會又看書看到凌晨吧。」

「中午了，該午睡了，趕把這箱水送過去，學校領導究竟什麼想法，中午舉行籃球海選。」

喬喬嘲笑道：「還不是跟你一個想法，不想浪費學習時間唄，所以就午休搞這些有的沒的，下午接著上課。」

宋準跟喬喬拎著那箱礦泉水進了籃球場，將礦泉水送到各個評委桌上去。

頭頂烈。

宋準覺得自己能曬暈過去，要不是班主任差遣沒法推辭，就是給宋準一百塊來籃球場暴曬也不來。

正想著下午的數學課學幾何，還一籌莫展，幾何空間是的弱項，可在高考數學里又是拿分大項，必須要把幾何學好。

忽然，喬喬刺耳的尖聲穿的耳：「宋準！小心！」

一個火球般的籃球，幾乎呈直線狀朝飛來。

宋準木訥的站在那兒，腦海里空白的只剩下理的計算公式。

這顆籃球的運行速度和在空中的運行軌跡，反理。

砰。

大腦震。

宋準的頭，被砸偏過去。

籃球落地，在籃球場彈跳了好幾下。

耳邊，喬喬擔心的喊著：「宋準，宋準？你沒事吧？」

暈厥包圍。

宋準眼前一黑，直直的暈了過去。

這籃球，能把人砸個大傻子。

宋準倒地的那一刻想，或許這輩子，再也考不上首府帝都大學，拜這顆籃球所賜。

……

醫院。

「從腦部CT來看，患者顱沒有出，但被砸出了中度的腦震，需要臥床至靜養一周，這期間不能下床走路運，否則會影響恢復。」

紀凌洲自己都沒想到，自己的籃球會把人小姑娘砸進醫院到住院的程度。

紀凌洲問：「醫生，這應該不會留下什麼後癥吧？」

中年醫生蹙眉：「後癥？」

「比如失憶、比如智力退化？」

「……」中年醫生有點無語，道，「這個不至於，但一定要臥床靜養。」

紀凌洲暗暗松下一口氣，千萬別砸出個傻子來黏著他要他負責後半輩子，那可真比恐怖片兒還恐怖。

紀凌洲詢問完病后，朝病房走去，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見宋準病房裡傳來中年人的聲音。

「這才剛開學，你就給我惹麻煩！」

「你不好好念書，去籃球場幹什麼，跟那群男孩子鬥毆打架嗎？」

「宋準，我最近要跟你楊叔叔結婚了，你最好別給我鬧出什麼幺蛾子，否則讓楊叔叔對你印象不好，你現在的學費和生活費，可都是楊叔叔給你付的。」

「宋準，就當媽媽求你了，別再給媽媽鬧事兒了，好嗎？」

多句言辭之間，沒有一句是問候宋準病的。

這是宋準的親生母親，吳青梅。

宋準靠在床上，神懨懨的道：「說的好像我願意被籃球砸中一樣，說的好像我願意得腦震似的，說的好像我願意用楊叔叔的錢念書一樣，說的好像我願意當你的拖油瓶一樣。」

「啪。」一個掌，響亮的落在宋準臉頰上。

宋準覺得腦震的腦袋更暈了幾分，朝吳青梅彎了彎角，「完了，現在更暈了，得花楊叔叔更多錢住院了。」

「宋準！你再這樣口不擇言的對我說話，我就把你送去你爸那兒！」

「我爸人呢，你找得到嗎？」宋準冷淡的丟了句，漠然的又提醒吳青梅，「我還沒到十八歲，吳士，容我提醒你一句，你現在要是丟掉我這個拖油瓶，不養著我，你作為我的第一監護人，可是違法的。」

吳青梅被宋準三言兩語氣的臉漲紅，瞪著，將醫保卡丟在宋準臉上，「你最好好好學習，趕高三畢業，給我考到我看不見的地方去！」

「是，我不得，離吳士十萬八千里。」

吳青梅氣的出了病房。

宋準坐在病床上，著那張醫保卡，指節蒼白，眼圈通紅的像個隨時咬人的兔子。

紀凌洲在病房門口輕咳一聲，裝作什麼也沒聽到的樣子，走進來，語氣一如平常的沒個正行，「小妹妹，覺怎麼樣，沒個傻子吧？」

紀凌洲手就去宋準的額頭。

宋準下意識的讓開腦袋，嫌棄又鬱悶的看著他，誰啊，這麼自來，上手就。

紀凌洲看憤憤的眼神，漂亮的眼角掛著一滴清亮的淚珠。

人落淚，他可捨不得。

紀凌洲抬手，作自然的將眼角那滴淚揩去，匪氣笑著：「有這麼疼？疼哭了？我記得我沒用力啊。」

「……」胡說八道什麼。

浪子。

像個輕車路的小混蛋。

宋準打開他的手，耳通紅，防備的瞪著他：「你，砸傷了我的腦袋，你得賠我醫藥費。還有，醫生說我一周不能下床走，也就是說，我一周不能去學校念書，你還得賠我誤學費。另外，你的籃球驚嚇到我了，神損失費也得賠一點。」

「小小年紀，伶牙俐齒，敲詐勒索倒是乾的臉不紅心不跳。醫藥費我出了，但誤學費又是什麼玩意兒。」

宋準現在閑著沒事兒，本懶得跟陌生人扯淡，但如今心極度不好，便跟他說道說道：「誤學費也誤工費，我是北城一中高一的學生，我們這一周剛好要學重點容，別的不說，就說數學吧，要學幾何，幾何在高考數學里算大分項，我要是這一周不念書，幾何就學不會，學不好，那我高考時丟十幾分，考不上帝都大學，考不上帝都大學我就找不到高薪工作，你賠得起嗎？」

紀凌洲聽著宋準的理論，不由笑起來，「小妹妹，你要考帝都大學啊？那你可得好好努力，帝都大學可是國綜合實力排名第一的大學，你要加把勁兒，沒準兒我們還能在一個學校。」

自大。

宋準咬了咬牙，不耐煩的質問：「你究竟賠不賠？」

「誤學費不立，我不賠。」

「你！」

紀凌洲起，不顧後已經被惹的宋準，轉朝病房外走，朝後揮了揮手，丟了句：「不過這一周，放學后我會來幫你補幾何數學，比誤學費實在，小宋同學，你可賺了。」

宋準一堆煩心事，此刻更是炸，拎著一個病床上的枕頭，就朝走到門口的紀凌洲砸過去，「誰要你這個誤人子弟的教！」

紀凌洲單手接住那砸過來的枕頭，回眸勾淺笑著：「你可知足吧，沒準兒我一教，你就上癮，到時候可別求著我教你數學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