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正在半空中掙扎了半天,也是徒勞。
這時候,在涇縣干了十幾年的老主簿才姍姍來遲。
他一邊拽著腰帶,一邊急吼吼的跑過來,看到柳白之后,先是一愣,然后趕匍匐在地上。
“下參見王爺!”
半空之中的劉文正徹底愣住了。
王爺?
哪來的王爺?
前幾年倒是總聽說,經常有長安城來的大人到涇縣瞎轉悠,好像當年的宰相大人,都時不時來涇縣喝一回茶。
現在形勢不同了,一個是朝廷管得,再一個,宰相大人退居二線,恐怕底下的員也了幾分孝敬。
能去柳葉軒喝茶的人,家底可不是一般的雄厚。
那麼結果就只有一個了!
大唐唯一的異姓王,涇縣的土皇帝,柳家的大東家,除了柳白,還能是誰?
柳白笑瞇瞇地把這位老主簿攙扶起來。
這個老頭可不一般,涇縣的,比長安城里還要金貴得多。
想要來這里當,首要條件就是關系夠!
前車之鑒擺在那里,不管是韓同還是狄之遜,早已經正式踏高級員的行列之中。
他們在普通員的心里,完全就是傳奇一般的存在,升遷速度令人咋舌!
而這位老主簿,能在涇縣一待就是十幾年。
不管多有背景的人,都不走他。
“倒是有一段時間沒瞧見你了。”
老主簿欠著站在一旁。
“王爺您日理萬機,一舉一都會為我大唐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下何德何能,能時常聆聽您的教誨?”
柳白呵呵一笑,說道:“自己人還玩什麼虛頭腦的?”
老主簿輕輕咳嗽了幾聲,說道:“啟稟王爺,劉縣尊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王爺尊駕,還請王爺留他一命!”
柳白揮了揮手,許褚把劉文正放下來。
這個沒有眼力見的家伙,大口大口的息著,臉煞白,驚恐地看著對面這群人,一時間竟然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老主簿見狀苦笑一聲,急忙招呼過來兩個衙役,把劉文正攙扶到后邊去,他才開口說道:“這兩年來的都是年輕人,躁躁,不知天高地厚,也不知陛下是怎麼想的...”
涇這麼重要的地方,是走關系戶的盛地,他的心里也止不住埋怨。
五十多歲的人了,還只是區區的八品,早就已經沒有了升遷的心思,他只想心安理得地待在這個位置上,一直到致仕為止。
無病無災是福氣,而在場上,有一個好說話的大老爺,才是最大的福氣。
上頭的人不好伺候,下頭一片人跟著罪。
柳白笑呵呵的說道:“這幾年你們也賺足了銀子,若是不好伺候,把他趕走就是了。”
老主簿苦笑一聲,搖了搖頭說道:“都是朝廷指派過來的,咱們涇縣的人老實厚道,怎麼能欺負外人?想當年韓縣尊和狄縣尊在的時候,可不是現在這般景!”
說著他的臉上也出了幾分親厚的笑容,正是因為柳有了柳家的存在,涇縣才擁有獨霸天下的資本。
雖說,柳家已經把大部分產業,都轉移到了江南地區,可是留下來的老底子,就夠涇縣吃上幾百年的了。
全縣上下,哪個人不對柳家恩戴德?
“不知道爺此次回來是為了何事,難不已經決定,把柳家莊子上下的老老,全都帶到江南去?”
柳白搖了搖頭,說道:“主要是回來瞧一瞧故人,在江南一待就是兩年,當年的老人已經沒剩下幾個了,聽說你當年邊的同僚,大多都已經進朝廷為,如果你樂意的話,現在說也能外放出一任刺史,為何遲遲不愿調?”
老主簿想了想,鄭重其事地回答道:“爺,我歲數不小了,最大的孫子都已經進書院讀書,小孫子學問不行,卻也是走南闖北,在商隊里有頭有臉的人,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柳白微微皺眉,別人不知道這位老主簿的經歷,他卻知道得清清楚楚。
這些年來,涇縣經歷過太多的大風大浪。
尤其是當初,柳家在涇縣下重注,幾乎撬了半個大唐帝國的資本。
縣令和縣里的主要員,如同走馬燈一般,最頻繁的時候一年換過兩次,唯獨這位老主簿,一直在涇縣主持大局。
作為涇縣的三把手,他對于整個涇縣的發展,可謂功不可沒。
如果能夠放在家里,說也是大掌柜一級的人。
柳白這一趟,回來完完全全就是因為他!
老主簿也是個通的人,他明明白白的聽出來,柳白是在挖他。
他面為難之,說道:“爺,不是老頭子我給臉不要臉,著實是因為手里頭有一大攤子事放不下,我也是涇縣本地人,若是就此走了,哪里對得起涇縣十幾萬的百姓?”
柳白笑道:“爺我自然早就準備好了!”
他拿出來一份憑,老主簿打開一看,眼睛里全是小圈圈。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爺您不是在開玩笑吧?小爺今年才幾歲?若是執掌一線,怕是力有不逮,何況是跟劉縣尊搭班子,若是被劉縣尊欺負了,獨孤家怎麼可能輕易罷休?”
他手里的憑上,赫然寫著獨孤謀的名字!
獨孤謀今年滿打滿算才十五歲。
雖說過去的時候,李承乾他們十五歲,就已經到了獨當一面的年紀,可是今時不同往日。
在大環境下,能人輩出,有才學之人,如同過江之鯽,沒有點門路,連個九品的學博士都混不上。
獨孤謀雖然是正正經經的書院出,但是直接為主簿,不走科舉的路子,實在是不能令人信服。
這時候,獨孤謀繃著小臉,從外邊走進來,朝著老主簿拱了拱手。
老主簿立刻慌了手腳,涇縣的是金貴,可是還有金貴到,讓獨孤家唯一繼承人低頭拱手的地步。
他急忙還禮道:“小爺折煞死老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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