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廷深把紅花油的蓋子擰上，他掌心還殘留著些許藥漬，瞥一眼起走向洗手間。

霍念念還愣愣地盯著天花板出神，有些木，舌尖也麻麻的。

他方才太過用力，恨不能活吞了，現在覺整個人好像都被他親傻了。

努力把剛剛的畫面從腦海中甩開，兩下發燙的臉，平復紊的心跳。

沒多久，顧廷深洗漱過從里面出來。

霍念念放下手機從床上下來，下地時那只腳小心翼翼的，懸空著不敢著地。

顧廷深朝看過來：“要干什麼？”

“我還沒刷牙。”找準平衡，一蹦一跳的朝著浴室的方向去，顧廷深著的樣子，大步跟上去攙扶住。

到浴室門口，霍念念扶住門框放開他的手臂，“好了，我自己進去。”

“你能站那麼久？我扶著你進去。”

“不用。”霍念念不好意思地挽了下耳邊的發，用細若蚊的聲音說，“我還要上廁所。”

剛剛看他洗澡膽子大，這會兒倒知道害了。

顧廷深眉梢輕輕揚了下，也不拆穿，率先走進去把防墊鋪好，出來時囑咐道：“自己慢一點，別摔了。”

霍念念直接跳進去，生怕他再進來似的，迅速把門關上，反鎖。

顧廷深：“……”

霍念念一蹦一跳從浴室出來時，顧廷深正蓋著被子靠坐在床頭，膝上放著一本書隨意看著。

看見，他放下書走過來，直接將人抱去床上躺著，給蓋好被子。

霍念念攏著被子打量他。

他還在隨意翻著書，似乎跟平常一樣很是閑適從容的樣子，但依舊能很明顯的覺察出，他今晚的狀態跟平時不一樣。

好像在看書，但又好像時不時會出神去想別的東西。

雖然極力克制，但他臉上的緒仍是繃著的，五的線條帶著稍許凌厲，出神時眼底有霍念念看不的復雜。

霍念念知道，他母親的事不結束，他會一直過不去心里的坎。

神思間，顧廷深合上了書本放在一邊，朝看過來，記起睡覺前要關燈的事：“是不是打擾你了，我把燈關掉？”

霍念念點了下頭，只覺眼前一黑，周遭暗沉下來。

隨后顧廷深在旁邊躺下，他溫厚的大掌探過來，握住了的手。

倒也沒有別的什麼作，只是單純的抓住，就好像在牢牢抓住一樣很珍惜的寶貝，不舍放開：“不早了，睡吧。”

知道他可能緒不佳，再加上腳上的傷，霍念念今晚很安分，睡得也快。

……

夜里霍念念是被醒的，打開燈，被線刺得微微皺了下眉。

床頭桌上有只保溫杯，是顧廷深特意準備的。

坐起來，把里面的水倒進杯子里，溫度剛剛好。

捧著喝了半杯，放下后準備關燈繼續睡覺，覺到旁人的靜，霍念念余朝顧廷深那邊看了眼，形不由頓住。

他大概是做了什麼不太好的夢，眉頭一直皺著，手攥著被角表很痛苦，額頭上滲出細的汗珠。

霍念念眼皮跳了一下，覺他像是被夢魘住了，震驚地湊過去，關切地想要醒他：“顧廷深？顧廷深，你怎麼了？”

顧廷深還沉浸在自己的夢境里。

場景不斷變換，明明充滿戲劇，卻又那般真實的上演著，重復勾勒出他這些年來，腦海中想要極力忘卻的記憶。

他很小的時候就沒有了母親，有記憶以來一直是殷潔照顧他。

可殷潔怎麼會真心對他好？

四五歲的他并不懂這個道理，甚至一度把當親生母親。

直到有一天午后，他聽到了臥室傳來奇怪的聲音，好奇的過門，看到了兩個糾纏的影。

半響，他又聽見殷潔聲說:“廷深很喜歡雨菲玩，今天還不小心弄哭了雨菲。”

小小地顧廷深睜大了眼睛。

他沒有！

他明明一直都在聽殷潔的話，讓著妹妹，照顧妹妹，甚至連自己心的玩被搶走，他都沒有告狀！

“他不懂事，他媽媽死的又早，幸虧有你在。這樣，我把副卡給你，雨菲想要什麼玩，你帶去買……”

那時候的他就已經知道，原來一個人的演技可以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