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縣城跟府城治療是不可能的，袁家拿不出這筆錢來。

小寶要念書。

大丫的嫁妝要準備。

況且能不能治好還另當別論。

袁老頭兒就讓村里的郎中給袁老四開藥。

郎中走后，他就嘆著氣勸袁老四：“老四啊，家里啥況你也不是不知道，咱們糟踐不起銀錢。

去府城縣城醫治也不一定能治好你的，可那銀錢花出去就是潑出去的水。

你的是瘸，也不是斷了，將來也不是不能干活兒。

你放心，等你好了之后，阿爹再給你尋一個媳婦，尋一個比李氏好的媳婦。”

別看袁老四在李氏面前耀武揚威不得了，男人的雄風可足了，可是在父母面前他就跟鋸的葫蘆一樣，心里雖然瘋狂地想去府城去縣城治，可上卻不敢忤逆他爹。

“你一個人住著也不是個事兒，這幾天我讓大寶跟你住，讓大寶伺候著點兒你。”

“省得夜里你又摔了。”

“你這孩子也是，要喊人啊！”

袁老四委屈道：“我喊了！”他喊得那麼大聲，可家里卻沒有一個人聽見。

到頭后他又冷又疼，直接就暈過去了。

他這般說，袁老頭兒就有點不自在，他忙將大寶喊到這個屋，叮囑他照看好袁老四。

有大寶照顧的這幾天，袁老四的日子稍微好過點，也就僅僅是‘稍微’好過一點而已，畢竟大寶是個躁躁的孩子，跟細心的李氏比起來差遠了。

而且他晚上睡覺的時候也不老實，不是把袁老四的被子搶了，就是踢到他的傷。

不過幾天功夫，袁老四就瘦得了相。

倒是在趙氏心照顧下的李氏一點點地好了起來，氣也眼見地比在老袁家好多了。

過了正月初五，袁大寶就離家去當他的學徒，袁老四頓時就又沒人照顧了。

沒有得到好的照顧，袁老四連袁老三都比不上，明明比袁老三年紀小，看起來卻比袁老三蒼老五六歲。

每每看到張氏無微不至地照顧袁老三，他就格外想念李氏，更怨恨李氏不懂事兒，為什麼就不能為了老袁家的臉面忍一忍？

若當時能忍下來，爹娘也不會休了。

正月初六。

趙金柱趕著騾車拉著爹娘來了，趙老頭兒和趙老太太瘦瘦弱弱的小板兒上都背著一個大背簍。

趙金柱把騾車拴好就用扁擔挑了一對兒裝得滿滿當當的籮筐下來。

“爹，娘，你們咋來了？”趙氏從灶房出來，連忙去接娘上的背簍。

老太太個頭矮小，背簍又大，沉甸甸的背簍覺都要把給地上去了一樣。

“你初二沒回來，我跟你爹就尋思著來瞅瞅你。”

“今年金柱托了你們的福，掙了不錢，家里的日子好起來了，過年前我就讓他多置辦了些年貨。

初二的時候你兩個姐姐回來，給們拿了一些，今兒也給你拿一些來。”

“珍珍跟婿呢？”老太太東瞅瞅西瞅瞅，就是沒見著小丫頭的影子。

趙氏笑道：“一大早就跟他爹去顧家了，兩父都在顧家跟著遇哥兒念書呢！”

“好好好！”老太太聞言就迭聲說好，欣地看著兒，哎呀，真是沒想到兒這日子還有過起來的一天。

先前乍一聽他們被老袁家分出來，還被除族了，老兩口可沒擔心。

趙金柱跟找老頭兒往外拿東西，他問趙氏：“三姐，這些東西放哪兒啊？”

“糧食放灶房，灶房有幾口缸子，裝米面的。”

“菜也放灶房。”

“先堆灶房去，我一會兒收拾。”

趙老頭兒道：“還得給你們親家送些去，都是自家種的糧食，也不值當幾個錢。”

“行，爹娘你們先喝口水，咱們就去趙家。”趙氏去堂屋給老兩口倒水，趙老太太道：“眼瞅著都要晌午了，咱們吃了晌午飯再去，不然顯得咱們是專門去人家家里蹭飯的。”

趙氏說：“沒事兒！親家一家子都可大方了！”

趙老頭兒道：“人家大方是人家的事兒，咱們人窮，但不能不懂禮！”

趙金柱提醒他：“爹，咱們家現在不窮了！”

趙老頭生氣了：“你也不是年年都能掙著那麼多錢，沒個掙錢的本事那麼些錢早晚都得敗完。”

“人不能忘本！”

“不能有兩個錢就得瑟！”

“你瞅瞅你三姐家，還住著土坯房呢！”

趙金柱垂頭教，趙氏忙將爹拉進堂屋：“行，咱們就在家吃，我這就去做飯。”

“金柱啊，你去把珍珍跟你姐夫喊回來……”

“別喊！”老太太連忙攔住了：“可不敢耽誤他們念書！”

趙老爺子頷首附和，在他們眼中，讀書那可是頂頂重要的大事兒。

趙老太太稍微坐了一會兒就去灶房幫閨忙活，看見閨日子過得好，心里也就舒坦了。

當年啊……

當年家里也是太難了，不然也不會樂意把三閨嫁給袁老二這個混不吝。

這些年一直都很愧疚。

誰知這人的命真的是很不可說，誰又能想到們一直以為嫁得最差的三姑娘如今卻是日子過得最好的呢。

“大姐二姐們還好吧？”趙氏一邊兒切菜一邊兒問老太太，老太太說：“好，日子就那麼個過法。”

“這眼瞅著天氣越來越好了，你想啥時候再跑騾車？”

“十五就跑，十五那天縣里有花燈，肯定老多人想去縣里看熱鬧。”趙氏道。“前兒珍珍爹還說呢，說讓人給金柱帶個信兒，讓他來一趟家里。

珍珍爹說想當面兒囑咐他，讓他去進點兒新奇的小玩意兒，正月十五好好地賣一天。”

“姑爺好啊，姑爺啥時候都想著金柱。”趙老太太嘆道，“初二的時候你咋沒回來？是家里有啥事兒絆住了？”

“可不咋的！”趙氏把老袁家發生的事兒跟老太太說了一遍，又把李氏跳河被珍珍救下來的事兒說了一遍。

“哎喲，我的珍珍可還好？那麼涼的水咋就說跳就跳？你們訓沒有？往后可不敢這樣了！”老太太被嚇得不行。

“沒事兒，你外孫兒皮實著呢，一個噴嚏都沒打！”

“倒是李氏發了高燒，珍珍心善，待好了就讓去顧家幫工去了。”

趙老太太拍了拍口，松了一口氣道：“那就好……其實啊，這回娘來找你，還有點兒別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