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行淵從小在伏月明邊長大。

也算是周媽帶大的。

提及厲行淵，周媽就更顯慈了：“這不，結婚了，寶寶也生了……誒？爺怎麼沒來？那又是誰？”

“老太太，厲先生在工作呢，我是厲先生和厲太太的保鏢，專門保護他們安全的！”秦晁斂起兇悍的模樣，笑瞇瞇的沖周媽說道。

周媽點點頭。

盯著秦晁看了一會兒，忽然說：“從前啟佑邊也有一個這樣人高馬大的保鏢，也不知道現在去哪兒了，還活著沒有。”

周媽嘆息一聲，擺擺手，很傷心的樣子：“我勸過小姐的，不要總趕走啟佑邊心的人，可小姐總覺得啟佑是要接管厲氏和伏家生意的孩子，他必須心比誰都剛毅，別誰都要無牽掛。”

又看向葉芷萌：“就連啟佑依賴媽媽都不可以，這麼殘酷，他走上那條路我太能理解了。”

“曾祖母，醫生說了您要心平靜，別這樣。”年輕聲安。

“我這輩子都沒敢和小姐說真話，我也有罪！”周媽哭起來，“我知道我快死了，我今天來就是想把沒說的話，都和說！我想告訴，錯了！！真的錯了啊！！”

因為太激。

周媽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葉芷萌連忙說送去醫院，可周媽卻擺擺手，沉默又堅定的朝著伏月明的墓碑走去。

秦晁撐著傘，看著那佝僂瘦小的背影：“上次派出去的人，回來說小老太太瘋瘋癲癲的，這不正常的麼？”

葉芷萌沒說話。

看著走到了伏月明的墓碑前。

從口袋里掏出帕子，把墓碑上的水珠掉。

也不知道說了什麼，額頭抵在墓碑上就開始哭。

葉芷萌沒，秦晁也不敢催。

一堵墻似的站在后。

片刻后。

年扶起了自家曾祖母，周媽已經有些站不起來了。

“去。”葉芷萌示意秦晁。

秦晁應聲，把傘遞給葉芷萌后，立馬跑了過去。

“我來背老太太！”秦晁蹲下來。

年遲疑了一下，說了聲謝謝叔叔，就讓秦晁背起了周媽。

“還是去一趟醫院吧。”葉芷萌很是擔心。

“不了，我了。想吃嚴記了。”周媽輕聲道，“想了好多年了，在小姐家做工的時候，我們時常會跑出去吃，那道招牌魚羹是真好吃啊！”

葉芷萌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年。

年輕輕點頭。

老太太去年冬天開始，腦子忽然就不清醒了。

今早起來，忽然就正常了。

說想去祭拜之前的主人家。

這些晚輩們，立馬知道，老太太是回返照了。

但從他們那邊到伏月明的墓地，要開車兩三個小時，大人們都怕老太太在路上沒了。

只有小曾孫，他舍不得疼他的曾祖母，往生之前有憾，于是乎背著家里人把曾祖母帶了出來。

沒多久。

車子就開到了嚴記門口。

從前的小餐館，現在開了氣勢恢宏的大酒樓。

老板一家也有懷，雖然酒樓開得大，但還是保留了之前的門頭，是留給老顧客的念想。

周媽不認大酒樓，只認那個門頭。

巍巍走進去，在木格窗邊的桌子坐下來。

等上菜的時候。

周媽一直盯著窗外，像是在等著什麼人來。

看了好一會兒，又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變得失落起來：“小姐已經走了，和小姐好的爺們也都已經走了，就剩下我一個人。”

“曾祖母，您還有我呢，家里還有哥哥姐姐們，您怎麼會是一個人呢？”年握著老人有些涼的手，樂呵呵的逗著開心。

周媽抖著手，輕輕了曾孫的臉頰。

然后又看向葉芷萌，“爺他……他還有在祭拜啟佑爺麼？”

葉芷萌不清楚這件事，但為了寬老人的心，還是溫和的點頭：“有的，生忌死忌都有祭拜。”

“還有那個未出世的小寶寶，也有人祭拜麼？”周媽又問。

葉芷萌知道，問的是楊蕓芯腹中的胎兒。

“也有的。”葉芷萌點頭。

“那就好，我給小寶寶在寺廟里立了牌位，但我是下人，還是得你們自家人祭拜著才好，不然小寶寶無人問津也太可憐了。”

說著，抹了抹眼淚。

“您放心，我和行淵都會祭拜著。”之前沒參與，回去之后也得把這件事安排上。

“可憐吶。”周媽長長嘆息一聲，“原本一切都好好的，我至今也想不明白，啟佑為什麼會突然發病，裴教授明明說了，好好吃藥不要間斷就跟正常人是一樣的。怎麼會突然發病呢？”

這話，是老人的絮叨。

可聽在葉芷萌的耳朵里，卻像是水珠滴了平靜的水面，漾開一圈漣漪。

是啊。

裴然當時已經是世界上最頂尖的心理醫生了。

他能放厲啟佑回去，必然是做了最完善的評估，為什麼厲啟佑還是會突然發病呢？

看過病案。

厲啟佑發病之前一點征兆都沒有。

這正常麼？

葉芷萌心里冒出疑問。

這時。

廚房開始走菜。

知道是老客人回來，廚房做得格外慎重。

可，當年的廚子早就不在了，配方一樣、火候也一樣，但吃在周媽里，也不是從前的味道了。

有些惆悵。

但因為有葉芷萌陪著哄著，這一頓飯吃得心還不錯。

分開的時候，唯一的憾就是。

“我還沒見過爺的一雙兒呢。”

葉芷萌給看了視頻和照片。

周媽歡喜得不行。

“長得好，長得真漂亮！”

“您回去好好養著，等小朋友們放假了，我帶著他們去看您。”葉芷萌溫的說道。

周媽點頭，卻不沒接話。

葉芷萌把一一和的照片發給了周媽的曾孫。

周媽看了一路。

自言自語的說。

“啟佑爺和云芯小姐的孩子，應該也是這樣漂亮的，太可惜了。”

因為遇到周媽。

葉芷萌回去時就很晚了。

還沒到家。

就收到了周媽曾孫的微信。

上一條微信是半小時前，小孩兒說：“，我和曾祖母已經安全到家。”

這一條微信是：“，謝您今天對我曾祖母的照顧，剛剛離世了，是笑著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