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8章 審問

這一夜，京城十幾侯府中，都上演了跟吉安侯府大致相同的一幕。

唯一不同的是李太師的韓國府……

前半段的流程大同小異，錦衛衝進韓國府後宅，被李善長的子侄們攔下來。

不過駙馬不在，所以出頭的是李善長的二公子李祚，他冷眼看著親自帶隊的驤，道：

“我父親是大明太師、第一公爵，勳貴國老之首，靠六王爺的手諭怕是不夠，指揮還是請來聖旨再說吧。”

“誰說我們是來抓你爹的？”驤有老六撐腰，格外膽氣壯，對李祚冷笑道：

“我們是來抓他家中男丁的。你們可不是太師國公了吧？王爺的手諭總能抓得著了吧？”

“這……”李祚等人面大變，沒想到人家居然是衝著自己來的。

“帶走！”驤一揮手。錦衛便紛紛擎起鎖鏈，要上前拿人。

李家的男丁也不是面做的，堂堂韓國公的子侄豈能甘心束手就擒？便紛紛揮舞著兵刃，不讓錦衛靠近。

這時，李善長也拄著龍頭拐現了，蒼聲道：“都住手。”

就算他的威這些年已經被磨得十不存一，但足以震懾住眼前這幫小輩。

李家的子侄和錦衛全都停下了作。

“爹，”李祚憤憤道：“他們手裡沒有旨意，就想來咱家拿人。”

“唉，不要頑抗了。”李善長滿臉悲哀道：“六王爺的意思就是皇上的意思，沒必要自取其辱了。”

“爹……”李祚又惶恐的喚了一聲。

“去吧，爹自會想辦法的。”李善長長長歎息道：“天一亮我就去見皇上。”

“帶走！”驤一揮手，李家的男丁便被套上鎖鏈，串一串押到外頭的囚車上。

韓國府的眷們自然不舍自己的孩子和丈夫，卻又不敢上前阻攔，隻圍著李善長哭天搶地。

“哎呀，老爺這可怎辦啊？”

“嗚嗚，我兒有個三長兩短我就不活了……”

“還有沒有天理了，這裡可是韓國府啊！”

李善長一直面無表的任由人們哭鬧。直到子侄都被帶走，錦衛撤離，他便轉進屋，砰的一聲關上門。

~~

天亮前，所有抓捕結束，審刑司和錦衛收隊。

朱楨知道，此案乾系重大，異常敏，必須從速理。所以天一亮，審訊就開始了。

這次他親自上陣。

第一個被帶進來的就是陸仲亨。

沒有旨意，自然沒人敢對吉安侯用刑，但他已是威風掃地，神憔悴，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很多。

進來之後，吉安侯便跪地磕頭，給老六行了個大禮。

“平吧，你現在還是侯爺，不必磕頭。”朱楨說著吩咐道：“給吉安侯搬把椅子。”

侍衛便將一把帽椅擱在吉安侯後，陸仲亨道聲謝，這才正襟危坐。

“聽說昨晚我妹夫他們差點跟錦衛起手來。”朱楨像拉家常似的開場道。

陸賢也是駙馬，尚了朱楨的五妹汝寧公主。但兩口子不好，汝寧也沒有像大姐那樣去求六哥。

“是。”陸仲亨點頭道：“他們都是將門之後、男兒，看著別人要抓他們爹，還能不反抗？”

“嗯，有道理。”朱楨點頭道：“幸好你製止住了，不然釀慘劇，誰也不願意看到。”

“俺是聽說案子到了王爺手裡，才願意跟他們來的。”陸仲亨看著老六道：“不然俺是打算在屋裡自我了結，寧死不辱的。”

“哦？”朱楨不笑道：“為什麼換我就願意來了？”

“因為俺知道，這下有希了。”陸仲亨答道。

朱楨聞言皺眉道：“東西可以吃，話不能講。搞得老子好像包庇你們似的。咱們好像關系不好吧？”

“是關系不好。”陸仲亨點頭道：“但是王爺公正的名聲，俺早已如雷貫耳。現在俺最需要的就是個公正。”

“你怎麼知道本王公正來著？我當初還抓過你吧？”朱楨不解問道。

“是，是抓過我。但王爺不抓我，連自己的兄弟都抓，所以是最公正的！”陸仲亨一臉理所當然道。

“艸……”朱楨忍不住了句口，心中大寫的無語，這他麼什麼邏輯？

心說這幫軍頭真是除了打仗什麼都不會，能在朝堂上活到今天，全靠開國勳貴的牌子。

所以熱場過後，朱楨也就懶得再跟他旁敲側擊了。單刀直道：

“你府上下人的口供我都看過了。”

“王爺千萬別信，他們都是被刑訊供，不得已胡說八道！”陸仲亨忙道：“一群鄙的軍漢，人家還不是想怎麼耍怎麼耍？”

“本王知道。”朱楨點點頭，把審刑司的卷宗往邊上一推道：“咱們就不拿這些說事了。”

“王爺英明。”陸仲亨松了口氣。

卻聽朱楨話鋒一轉道：“不過當年本王在錦衛的時候，就對伱們進行過監視，當初你打死的那個路虎，還跟我匯報過。”

陸仲亨聞言角一，趕忙道：“那王爺應該知道，俺是冤枉的，俺什麼都沒乾過！”

“你那是沒乾嗎？你那是沒來得及乾！”朱楨卻冷聲道：“你要覺得有意思，就跟本王繼續狡辯！”

“這……”陸仲亨看一眼做筆錄的書吏。

朱楨淡淡道：“放心，他只是做做樣子，一個字沒寫。”

書吏便舉起了自己的筆頭，果然連墨都沒蘸。

陸仲亨這才放了心，長歎一聲道：“跟王爺沒什麼好狡辯的。當時俺們飽上位的猜忌和打。尤其是被奪了兵權後，難免人心惶惶，就會湊在一起商量對策。胡相是李太師指定的繼承人，所以俺們常在他那裡聚會。”

他便振振有詞道：“聚會呢就會喝酒；鬱悶呢，就會喝多；喝多了難免有些怨言，甚至說幾句大逆不道的話也是有可能的，但那都是酒話，不能當真啊王爺！”

“你還說沒跟我狡辯！”朱楨猛地一拍桌子，厲聲道：“洪武十二年臘月初八，你們喝的可是臘八粥啊，沒喝酒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