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2章 定國公

詔獄中。

一盆冷水兜頭潑下，伯這才悠悠轉醒，雙目聚焦了好一會兒，才看到端坐在對面桌案後的那名材瘦削，面如鷹隼的中年員。

“你什麼名字？！”那員沉聲問道。

“……”伯兩眼直勾勾的看著他，一臉的茫然，好像聽不懂漢話。

另一個穿著明朝服的蒙古人，便用蒙語又問了一遍。

“伯。”他這才回答道。

“你聽不懂漢話？”蒙古人沉聲問道。

“聽不懂。”伯搖頭道。

“那背後有人喊封績的名字，你為什麼回頭？”那名漢人員通過蒙古人追問道。

“我是聽到有靜才回頭。”伯答道。

“那你又跑什麼？”員冷聲問道。

“看到他們要抓我，我才嚇得逃跑。”伯振振有詞道。

“呵呵，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掩飾的天無？我們也奈何不了你？”那員卻譏諷一笑道：“但是抱歉，你的主子已經出賣你了。伱知道是誰指認的你嗎？”

“……”伯僵了半晌，有些艱難的問道：“誰？”

“古思帖木兒。”那員一字一頓道。

“啊？！”伯如遭雷擊。

“需要他來當場指證你嗎？”員問道。

“不用了。”伯這次說的是漢語，而且是標準的話。

“看來你很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那員淡淡道。

“是，元主把我賣了。我藏了七年，還是藏不住了。”伯頹然點頭。

“那咱們重新認識一下吧。”那員便出一抹冰冷的微笑道：“本吳庸，審刑司左審刑。”

“審刑司？沒聽說過，是新立的衙門嗎？”伯說著吐出長長一口濁氣道：“我封績，原來就是蒙古人，後來我所在的軍隊被今上義軍擊敗後，就投降了。再後來，做到了胡惟庸相府上的守衛千戶。”

“那你怎麼又跑到北元王廷去了，還姓埋名？”吳庸沉聲問道。

“那是洪武十三年，我與相府的侍春香相好，正幽會時被逮了個正著，扭送到胡相面前。胡相便說‘你今當死，若去北邊走一遭，便饒了你，還將春香與你做妾。’我便允了。”

“胡相便差宣使，將我送往寧夏耿指揮。耿指揮差千戶張林、鎮張虎將我轉送亦集乃地面，然後輾轉被韃靼人送到了哈剌章蠻子，請他們轉給元主的書信。又將胡丞相消息，備細說與。”

“說的是什麼？”吳庸又問道。

“丞相說‘請元主發兵擾邊。我奏了，將京城軍馬發出去，我裡面好做事。事後以黃河為界，共天下。’”封績答道：“結果元主還沒答應，就傳來胡相敗的消息，我便留在了那邊，姓埋名，想了此殘生。”

說著自嘲的一笑道：“誰知天網恢恢疏而不，還是逃不了這一天。”

吳庸卻沒有陪他慨的興致，冷冰冰道：“你把那封信上提到的人，還有協助你去草原的大明軍，以及你知道的胡惟庸同黨，統統寫下來，一個都不許。”

他頓一下道：“不然免不了皮之苦！”

“時間太久了，有些記不清了……”封績寫了幾個名字，就寫不下去了。那些名字都太嚇人了，他怕自己在大明的親人，會因此遭遇不測。

“還真是皮呢。”吳庸獰笑一聲，揮手道：“用刑！”

差便拎起沾水的皮鞭，開始猛起來。

~~

與此同時，定遠侯府門外車水馬龍，門張燈結彩，賓客如雲，一派喜氣洋洋。

今天是正式頒下國公鐵券的大日子，在京的公侯勳貴、文武高，自然要前來道賀。雖然梁國公和營國公的鐵券也在同時頒下，分流了好多賓客，但來這邊的客人還是最多的。足足擺了八十桌。

原因很簡單，不朱楨一家子，秦王晉王周王蜀王湘王也全都來定遠侯府觀禮。這下好多勳貴員，就只能給另外兩各送一份厚禮，然後來定遠侯府道賀了。

辰時一到，吳太監便帶著鐵券準時來到定遠侯府。

王弼趕請老吳太監到早就設好的香案前，然後率領全家跪接鐵券。

一系列冗長的儀式後，便見吳太監從一個玉匣中，捧出一塊高一尺，寬一尺六寸五分，型製如瓦的鐵券。這也是最大號的鐵券了，上頭用金填字，世代相傳，所以又稱金書世券。

便聽吳太監高聲念誦鐵券上的金字道：

“敕曰：靖難安民，肇錫龍興之佐；酬勳頒爵，封揚府拜之休。諮爾定遠侯王弼，自杖策渡江，膺副帥。英武冠群倫，廓清湖湘閩浙；忠義本無，削平幽豫燕秦。滇南奏捷，先開龍尾之關；漢江宣威，掃盡魚兒之海。”

“今天下已定，黎庶乂安。論功行賞，大典懋昭，敕封爾定國公，食祿四千石，世襲定遠侯。罪從三宥之條，免爾二死，子免一死，以報爾功。謹爾侯度，與國鹹休。屏藩王室，永昭寶劵。明思帶礪河山，恪守金湯之固，於戲！世寫忠貞飲承之命。欽此。”

“臣王弼惶恐接券！”王弼涕淚橫流，雙手接過鐵券，朝著香案高聲道：“皇恩浩比天高！臣世世代代為大明碎骨，也無以為報！”

“定國公恭喜啦，快請起吧。”吳太監滿臉笑容的扶起王弼，湊趣道：“咱家向你老道賀了。”

吳太監甚至還準備了一張禮單。什麼時候見太監傳旨的時候還給人送錢來著。他真的我哭死……

雖然王弼給的賞錢肯定遠超他好幾倍。

“哎呀公公使不得，公公快請上座。”王弼趕將鐵券供在香案上，然後拉著吳太監席。

“那就厚跟公爺討杯酒吃。”吳太監笑呵呵的向諸位王爺請安後，便欣然座。

“來，”朱楨便笑著舉起酒杯，對眾來賓道：“咱們先敬定國公一杯！”

“恭喜定國公！”眾來賓便一起向王弼敬酒。

“多謝王爺，多謝諸位！”王弼眼含著一泡淚，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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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裡啪啦的竹聲中，家丁將‘定遠侯府’的牌匾小心翼翼拆下，然後換上一面更大、更氣派的匾額——‘定國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