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8章 歲窮月盡 挨年近晚

紫城中張燈結彩，到都是濃濃的年味。

乾清宮中更是熱鬧非凡，皇帝皇后貴妃，還有一乾嬪妃和未年的皇子皇齊聚一堂，準備吃年夜飯。

宮裡的年夜飯開始很早，一般申時中，也就是下午四點就開始擺盤兒。除了熱湯熱菜之外，什麼看碟兒、點心、涼菜都可以往上擺了。

嬪妃也帶著皇子皇們陸續席了，等到酉時一刻，朱老板駕到，就可以上熱菜，正式開席了。

但今天，都已經酉時中了，朱老板也席半個時辰了，卻依然沒有開席的意思。所有人全都在等著遠征歸來的朱楨等人。

“來啦，來啦。太子爺把人接回來了！”吳太監喜氣洋洋的跑進來，朝著皇上皇后稟報道。

“哦，孩子們快去迎一迎。”馬皇后高興的擺擺手，一眾皇子皇便歡呼著衝出去，不一會兒，又簇擁著老五老六、十一十二進來，上殿給父皇母后磕頭。

“兒臣拜見父皇母后，諸位妃母！”

“好好，快過來讓娘看看，怎麼一個個都又黑又瘦的，這是遭了多罪啊？”馬皇后把幾個兒子到跟前，這個的臉，拉拉那個的手，心疼的不要不要。

趁著母后跟老五幾個說話的功夫，朱楨滿臉孺慕之的著朱老板道：“兒臣日夜思念父皇，看到父皇龍康健，風采依舊，兒臣終於放心了。”

“來。一見面就灌迷魂湯！”朱老板卻斜睥著朱楨，冷笑道：“你還真會挑時候，但凡早一天，咱就把你屁給打八瓣！”

“父皇，兒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朱楨一臉委屈道：“怎麼一見了面就喊打喊殺？”

“就是，大過年的。”馬皇后也幫腔道：“就不能對孩子好點？”

“咱沒把他一塊關到宗正寺，對他就夠好了。”朱元璋氣哼哼道：“在大寧的時候，幫老四打掩護瞞著不報，便該以同黨論。咱念在他勞苦功高的份上，這事就算了，讓他把老四檻送回京，以儆效尤。他可倒好，居然他娘的走海路，這不是把咱當傻子耍嗎？”

“跟他娘什麼事了？”馬皇后和胡貴妃異口同聲道。

“你們打諢！”朱元璋瞪了兩人一眼，然後瞪老六道：“你說咱該不該把你腚打八瓣？”

“父皇，你可真冤枉兒臣了。”朱楨卻起撞天屈道：“兒臣走海路，一個是哥幾個著急回來，陪父皇母后過年。二是高麗發生了大事要兒臣去理……此事容後再稟。”

“還有第三個原因。”他又接著道：“就是兒臣發現，這樣做的效果太差了。恁是沒看到啊，四哥所到之那真是萬人空巷，百姓夾道歡迎。把藍玉他們這些真正功臣的戲都搶了！”

“胡說八道，老百姓魔怔了嗎？看不到他是囚犯嗎？”朱元璋一臉不信道。

“父皇不信就問大哥呀。”朱楨兩手一攤道：“就是今天下午我們從江東門回京這段路上，老百姓把他的囚車圍了個水泄不通，塞了不知多隻板鴨臘進去，不然我們也不會來的這麼晚。”

“是啊父皇，老六沒撒謊。”太子也附和道：“兒臣也很震驚，老百姓對老四怎麼會那麼追捧，不知多人在那頂禮拜。”

“怎麼會這樣呢？”朱元璋皺眉問道，他相信太子不會騙自己，但這也太費解了：“那個聲名狼藉的家夥，怎麼會這麼歡迎呢？”

“以兒臣之見，是百姓在用這種方式替他鳴不平。”朱楨便答道：“他們只知道四哥是生擒元主，飲馬瀚海，封狼居胥的英雄，不知道他抗命的嚴重，所以見他被關進囚車裡，非但不會鄙夷他，都替他到不平。”

“兒臣一看這樣下去不行啊，非但起不到警示作用，反而會有損父皇和朝廷的威。”朱楨便一臉忠誠道：“所以當機立斷，走海路回南京，不能再給四哥臉的機會了！”

“原來如此。”太子捧哏道：“百姓糊塗啊！”

“……”朱元璋直接給哥倆整的啞口無言，他覺他們在忽悠自己，卻又不好反駁。再說大過年的，他也不想拆穿這倆貨，便哼一聲道：“還不是那篇祭文鬧的？你把老四寫的那麼風，老百姓能不迷糊嗎？”

“兒臣只是闡述了事實啊。”朱楨便正道：“兒臣以為讓老天爺知道，是父皇的兒子親手抓住了元朝的末代皇帝，比什麼都重要！”

“……”這話朱元璋更沒法反駁了。因為沒有比這更能象征，大明代元乃天命所歸的了。

好半天，朱元璋才一揮手，說了聲：“坐下開席吧。”

“謝父皇！”朱楨忙深深一揖，然後挨著太子坐下。

兩人面無表的換下眼神，搞定！

老六這番說辭，不替他自己開，更給老四樹立了民心所向的英雄形象。而且還高明的拍了老賊的馬屁，搔到了老賊的，讓老賊可以順理章、心甘願的從輕罰老四。

果然，朱老板雖然一開始還板著個臉，但幾杯酒下肚，臉上就有了笑模樣，跟老婆孩子在那自吹自擂起來。

“咱今年這一仗打的實在太漂亮了！乾乾淨淨，徹徹底底，起碼打出了五十年的太平！”

“咱最得意的就是，居然北元的皇帝俘虜了，等把他押來京城，咱要讓他給咱跳個草原舞。也算替挫宋出口窩囊氣了……”

“哈哈，飲馬瀚海，封狼居胥，天德沒做到的事，咱兒子做到了！”朱元璋得意的搖頭晃腦道：“不過他也不虧，畢竟那還是他婿嘛！”

這就酒不醉人人自醉，雖然朱老板是海量，但繃了一年的神經，在這一刻終於放松。可以好好回味一下勝利的果實，真是格外醉人啊。

朱標朱楨哥幾個也放下心來，都知道老四穩了……

老六便高興的一邊跟母后拉呱，一邊跟母妃拚酒，還不忘空和王潤兒眉來眼去，聊解相思。

這戎馬倥傯的一年，總算是畫上了個滿的句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