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5章 在貝加爾湖畔
土剌河發源於吉思汗的故鄉肯特山,一路北流,最終匯貝加爾湖。
自打那日在忽蘭忽失溫一帶遭遇了瓦剌人的埋伏後,古思帖木兒便沿著圖拉河一路倉皇北逃。
也速迭爾和瓦剌人豈能放過這個,他們苦等了一百年的天賜良機?那才真是追到天邊,也一定要抓住古思帖木兒父子呢!
為此,也速迭爾悍然宣布——誰能生擒古思帖木兒和他的太子,就封萬戶!
這可是毫無危險的追擊喪家犬啊,也速迭爾居然開出這麼高到離譜的賞格,可見他對北元皇帝父子恨到了什麼程度,此時此刻又高興到了什麼程度?
純粹是設立個大獎,為他和瓦剌人終於要走上前臺的歷史時刻,增添彩圖一樂罷了。
順便再讓幸運兒會一把天上掉餡餅的幸福。
所以瓦剌人的狂熱也就可想而知了。況且就算沒有那麼誇張的賞賜,誰不想為瓦剌歷史上親手擒獲忽必烈狗賊後代,為祖宗報仇雪恨的英雄?
他們瘋狂的追逐北元皇帝,甚至到了不眠不休的變態程度。
古思帖木兒父子好容易熬到天黑,可每每剛停下來想口氣,給屁上點藥,就聽到遠傳來令人頭皮發麻的馬蹄聲,以及瓦剌人那可怕的嗬呼聲……
爺倆隻好提起子就上馬逃命,一刻都不敢耽擱。
為了能甩掉這些魂不散的瓦剌人,古思帖木兒不得已用了最後一次天散花。但那屢試不爽的保命絕招,這次卻失效了。
原因很簡單,雙方人數懸殊太大了,哪怕他將百余人分十幾逃竄,依然有數千人跟在他後。
古思帖木兒無可奈何,只能繼續狼狽北遁。
其實要不是也速迭爾下令活捉他父子,他們早就死在瓦剌人的箭下了。
而且因為也速迭爾的賞格過於離譜,瓦剌人部不可避免的出現了爭搶。好幾次一撥人眼看就要追上他爺倆,套馬桿都準備好了,結果被另一幫人生生給攪合了。
主打一個,我撈不著,你也別想。
特古思帖木兒父子正是托了也速迭爾的福,才能數次從瓦剌人指裡逃走,一連好幾天都沒被抓住。
但今天,他們的好運似乎終於到頭了。
因為古思帖木兒的戰馬累趴下了,任憑古思帖木兒如此鞭打,它都打著響鼻,不肯起了。
縱使他騎的是萬裡挑一的寶馬良駒,也終於不了這種連日不得息的高強度奔跑了。
而且此時他的邊,已經只剩下天保奴一人了。
“父皇,你騎我的馬吧!”好在天保奴是個孝子,沒有直接甩下他逃跑。
他父子的一向很好,不然古思帖木兒也不會幾次天散花,都一直把太子留在邊。
“算了,你快逃吧。”古思帖木兒苦笑著擺擺手道:“你還年輕,把黃金家族的脈好好傳下去。”
“父皇不走我也不走!”一向聽話的天保奴,居然執拗的下馬,盤坐在他邊上。任憑古思帖木兒如何打罵也不肯走。
長期的逃跑已經讓他倆的變得十分敏,甚至能到地面微微的,這說明瓦剌人近在眼前了。
“唉,罷了。”古思帖木兒見狀也不再打兒子了,而是笑著親了親他道:“看來我雖然是個失敗的皇帝,但還不是個失敗的父親。”
“父皇只是生不逢時,大元氣數已盡,神仙也救不了了。”天保奴流淚道。
“唉,你大伯常說的,我父皇才是亡國之君。”古思帖木兒又笑道:“就像一個人只能死一次,一個國家也不能亡兩次,所以朕不是亡國之君。”
“……”天保奴神一滯,心說你倒是想得開。
“不過咱們不能死在逆賊手裡。”古思帖木兒拉起兒子道:“前頭就是吉思汗與開國王公們盟誓的小海了,咱們父子縱馬踏浪,葬小海,豈不比被逆賊抓住,百般凌辱強多了?”
“父皇所言極是。”天保奴也笑了。
說完父子倆便同騎一匹馬,朝著北面那個浩瀚無垠的大湖奔去。
那是蘇武牧羊的北海,是霍去病飲馬的瀚海,是李白出生的碎葉,也是吉思汗與眾手下盟誓的小海……
當父子倆來到瀚海湖畔時,雖然已經到了陌路,但兩人被眼前層林盡染,天藍湖更藍的景深深震撼了。
“此地作為我父子陵寢,甚好。”古思帖木兒十分滿意。
“嗯。”天保奴也表示同意,不過他還是兩戰戰,淚流滿面。終於忍不住問道:“父皇,能不死嗎?”
“唉,朕也不想死啊。”古思帖木兒苦笑一聲,指著呈扇形包圍上來的瓦剌兵道:“可你想落在他們手裡嗎?”
“不想。”天保奴使勁搖頭。
“那就只有這一條路了。”古思帖木兒了兒子的頭頂道:“不用怕,父皇陪你一起。”
說完,便使勁一馬,戰馬吃痛,不得不開始涉水。
瓦剌人見狀不大呼小起來。
“抓住他們!”
“別讓他們淹死了,大王要活的!”
“我的萬戶侯啊!”瓦剌人如群魔舞,怪著來追他倆。
“快走啊!”古思帖木兒拚命催戰馬。可馬也不想被淹死,在湖水淹到馬背後,任憑他如何打,都不肯再前進一步了。
古思帖木兒沒辦法,便跟兒子下了馬,自行兒向深水區。
瓦剌人呈扇形圍住窮途末路的父子倆,貓戲耗子一般甩出套索,看著兩人狼狽閃避,不捧腹大笑。
人在趟水時作遲緩,天保奴終究還是被套索套住了。
古思帖木兒回頭想幫兒子解開套索,然後也被套住了……
得手之後,瓦剌人狂笑起來,拖著兩個珍貴的戰利品,撥馬往岸上行去。
父子倆被拖得踉踉蹌蹌,撲倒在冰冷的湖水中,了兩隻落湯。
瓦剌人正在盡的玩弄元朝的皇帝和太子,卻聽後忽然傳來一片人嘶馬鳴的慘聲!
他們愕然回頭一看,只見山坡上忽然殺出一支騎兵,正從背後猛烈攻擊自己的大部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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