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4章 及時行樂

敖包山下，北元大營連綿十余裡，燈火通明。說是營地，倒不如說是草原上的城市更切。

在這座草原城市的最中央，是北元的斡耳朵所在。

‘斡耳朵’是蒙古語‘宮殿’的意思。在蒙元的歷史中，斡耳朵不僅是皇帝和後妃的住所，也是蒙元的朝廷所在。

它的外圍設有柵欄和壕，將王公貴族和普通百姓分隔開來，柵欄還有北元皇帝的怯薛軍宿衛宮廷，以保證貴人們的安全和私。

斡耳朵最中央的那座最大最豪華的宮帳，名喚‘昔剌斡耳朵’，‘昔剌’是蒙語黃的意思。這座黃的宮帳，就是北元皇帝古思帖木兒的‘皇宮’了。

雖然斡耳朵外的子民們食不周，生活窘困，但至在這座‘皇宮’裡，還依稀能到當年大元帝國的輝煌和富庶。它的外牆整個覆以白氈，頂棚用的是織金料子，部鋪有華麗的地毯，裝飾非常奢華。

此時已是三更天，整個北元營地只有這座‘皇宮’燈火通明，輕快悠揚的馬頭琴聲中，貌如花的胡姬，赤著腳在地毯上翩翩起舞，為北元皇帝古思帖木兒跟他的王公重臣助興。

古思帖木兒酷通宵達旦的宴飲，幾乎連日不輟，哪怕在行軍途中也不例外，而且每飲必醉，酗酒十分嚴重。

他這種行為倒也可以理解，古思帖木兒是元順帝的次子，按說是不到他做大汗的，可他大哥昭宗皇帝唯一的兒子買的裡八剌，因為被明軍俘虜五年才放回，已經不得到王公重臣的信任，所以在他大哥駕崩後，蠻子和哈剌章居然把他扶上了汗位。

古思帖木兒就這樣當上了北元的第三任皇帝。

這可不是什麼好差事，北元茍延殘到現在，非但早就複無，連自的生存都很問題。這種皇帝當著有什麼滋味？而且整日裡顛沛流離，朝不保夕，神力又大，與其痛苦的清醒著，還不如整日裡醉生夢死呢。

“來來，諸位卿咱們再喝一碗。”古思帖木兒端起金碗。因為長期過量飲酒，他的手不由自主微微抖，灑出了不馬酒。

“陛下，夜深了，我看喝完這碗就結束吧。”丞相失烈門勸說道：“我們已經喝了十壇了。”

“丞相又來掃興。”古思帖木兒出兩手指，大著舌頭道：“十壇算什麼，起碼要喝夠二十壇！”

“哈哈哈，好！來，乾乾乾！”一眾王公轟然好，所謂一個掌拍不響，正是因為有一群‘志同道合’的臣子，古思帖木兒才會樂此不疲，終日宴飲。

當然也有看不慣的，比如丞相失烈門，還有太保蠻子。這些忠心耿耿的老臣，跟著元順帝北徙以來，二十年間忠心耿耿，矢志不渝的保扶皇室，結果保了這麼個玩意兒，他們心裡能痛快嗎？

失烈門是丞相，得顧著皇帝的面子，不能把關系搞僵了。但蠻子是帶兵的，子剛烈，不願虛與委蛇，便板著臉不喝。

“太尉怎麼不喝？”他這樣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平時古思帖木兒就當沒看見的，但人一喝醉了就不可理喻了。古思帖木兒這會兒也忘了自己的政權，全靠蠻子和哈剌章撐著了，醉眼惺忪的瞪著他道：“你這是要抗旨嗎？”

“皇上喝醉了。”蠻子板著臉道：“還是先去休息，等明天醒了酒，再下聖旨分為臣喝不遲。”

“明天還得繼續喝呢。”古思帖木兒醉態可掬道：“朕可沒閑工夫分你。”

“太保快喝了吧，別掃皇上的興了。”眾王公也從旁勸道：“就是，不就喝碗酒嗎？”

“哼！”蠻子實在聽不下去，一拍桌子，呵斥眾王公道：“就是你們這群佞臣，一味的逢君之惡，皇上才會染上酗酒的病的！”

“你說誰有病？”古思帖木兒不高興了，也一拍桌子道：“太保你不要太過分！真當朕不敢收拾你嗎？”

“皇上息怒。”失烈門趕忙居中調和道：“太保的脾氣直，恁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擔心皇上喝壞了子。”

“朕不用他擔心，喝壞了就喝壞了，早死早生。”古思帖木兒酒後吐真言道：“被明軍攆到漠北，又被也速迭爾攆到捕魚兒海。稍有風吹草，就又往東遷徙，再往東就進興安嶺了！”

說著他臉紅脖子的哽咽道：“自古有這樣狼狽的皇帝嗎？朕就是流寇，就是喪家之犬！”

“所以更要振作啊皇上！”蠻子大聲道。

“振作有什麼用？！”古思帖木兒便更大聲道：“我皇兄立志複大元，沒有一天松懈過，沒過一天的福，結果呢？從上都被攆到和林，又從和林被攆到金州，最後直接被攆到了漠北，自己也英年早逝！你說說，振作有什麼用？只會白白葬送更多的子民罷了。”

“皇上，之前的局面確實很被，”蠻子也是神一黯，國家頹敗若斯，作為三軍主帥，他是要負很大責任的。但他旋即又給古思帖木兒打氣道：

“但那是因為納哈出遲遲不肯與我們匯合的緣故，我們的文臣武將，還有大部分軍隊子民，都在他手裡。我們這邊勢單力孤，當然舉步維艱。”

“然而眼下，納哈出走投無路，只能率眾北上了！”蠻子越說越激昂道：“只要我們合兵一，就會立即為漠北最強的力量，到時候我們就不必東躲西藏，可以舉大軍反攻滅掉也速迭爾，還有察合臺汗國，重新統一漠北了！”

“到那時，皇上就是我大元的中興之主，再次南下複我舊都，也不是奢了！”蠻子說完，卻發現皇帝和眾王公依然無於衷，表都沒有變化。

“納哈出能來當然是好的，不然朕也不會在這等他到現在。但太師，還是別太樂觀了。”便聽古思帖木兒淡淡道：“現在已經是八月底了，你跟納哈出約定的期限快到了，他要來早就來了，到現在還沒有靜，八要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