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7章 漠北草原

裝滿水之後，明軍再次上路，這次他們帶的水，可比之前多多了。

吃一塹長一智，明軍之前殺了那批馱馬，又趕製了一批渾水袋。

所謂渾就是將整張皮完整剝下來的意思。渾的豬馬牛羊皮都可以用來做水袋，自然牛馬皮做的渾水袋能盛更多的水，可以貯水三四石，只不過馱馬背不了那麼重，所以只能裝個半滿。

但哪怕隻裝一石水，也足有兩百斤了，每個將士每天配給兩斤水，足夠十個將士喝十天了。只可惜還有馬匹這個無底，最多也就夠四天的量。

所以為了保險起見，藍玉要求四天時間務必趕到捕魚兒海邊。

將士們日夜兼程，吃喝都在馬背上……當然行軍的時候不能在馬背上打瞌睡，那樣太危險了。他們便趁著馬匹吃草的功夫，趕下馬補一覺。

就這樣高強度連續行軍三日，他們走出了滿地砂礫的戈壁，重新進了黃綠相間的草原。

這裡就是漠北了。

無論如何，草原的條件要比戈壁好多了。將士們士氣大振，繼續向前進，眼看帶的水要見底時，第四天中午，斥候來報前方發現一湖泊！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傳說中的捕魚兒海，但斥候確定的說那是一淡水湖。

全軍上下懸著的心總算放下，這下至不用擔心再缺水了。

藍玉便下令讓各衛將士們番到湖邊取水飲馬，沒到的部隊則在外圍警戒，以防萬一。

這裡就算不是捕魚兒海，也應該進了那北元吳王朵兒隻的領地，必須得時刻保持警惕。非但要防止北元軍隊襲，還得防止被元軍探馬和牧民窺伺。

為此，胡海派出去的偵騎都是漢蒙混編的，這樣上對面的人還可以敷衍一番。就算要殺人滅口，這樣也可以讓對方放松警惕。

~~

在王弼等人的陪同下，藍玉來到那湖邊。

只見湖水碧藍，微波漾，雖然已經是八月底，周遭依然水草，讓同樣辛苦已久的戰馬終於可以餐一頓了。

“這裡應該不是捕魚兒海，而是個百眼泉的地方。”觀跟蒙古向導們商量之後，給出了他們的判斷：“不過距離捕魚兒海不遠了，往北四十裡就能到湖南。”

“嗯。”藍玉也看出來這個湖的面積小了點，遠遠稱不上‘海’。

“傳令下去，在此安營扎寨。”捧起湖水洗了把臉，他便下令道：“先派斥候北上尋找北元朝廷的蹤跡。”

“是！”胡海領命下去。

藍玉又吩咐眾將道：“在地下挖生火，不要出炊煙和火。”

“是。”將領們齊聲應下。雖然明軍的軍糧是炒米炒面和干，可以不用起火。但在朱楨和朱橚的推廣下，明軍上下已經意識到，喝生水對戰鬥力的損害，應該把水煮沸了喝。

待各路將領散去，趙庸才對藍玉道：“軍糧不多了。”

“嗯。”藍玉點點頭：“我心裡有數。”

大軍出征到現在，已經整整二十天了，按說還應該至剩十天的口糧。但他們有一半時間誤戈壁，馬匹吃不到足夠的草，只能多喂糧食，所以消耗就大得多。

不然藍玉也不會一次殺那麼多馱馬。

“還能吃幾天？”王弼問道。

“五天。”趙庸道：“五天后就得繼續殺馬了。”

“嘶……”王弼皺眉道：“剛解決了缺水，又他麼缺糧了！”

但他只是隨口抱怨而已。都是常年帶兵打仗的主，自然知道這是北伐作戰的常態。要是大軍能始終不缺糧不缺水，早就把北元余孽消滅的乾乾淨淨了，哪還用耗到今天？

“那就快點找到他們！”藍玉斷然道：“傳令斥候，三天時間，搜遍捕魚兒海！”

~~

隨著藍玉一聲令下，數千明軍斥候立即北上，尋找北元王廷的蹤跡。

消息也源源不斷傳回了在百眼泉的大本營——

“報，東北方向四十裡，發現一個百倍於此的大湖，應該就是捕魚兒海！”

“報，我等自湖南沿西岸搜索，目前行至四十裡，未發現北元王廷蹤跡。”

“報，我等自湖南沿東岸搜索，目前行至六十裡，未發現北元王廷蹤跡。”

“報，兩路斥候已在湖北岸會師，仍未發現北元王廷蹤跡……”

明軍斥候以超人的毅力，隻用三天時間就搜遍了兩百裡捕魚兒海沿岸。

但依然沒有發現目標……

不沒發現北元朝廷，就連那吳王朵兒隻的部族也沒找到。

“怎麼會這樣？”這下一直鎮定自若的藍玉，終於開始了方寸。

他不讓任何人靠近自己，一個人在湖邊，從早走到晚，來來回回不知道走了幾百趟。

直到夕西下，湖面灑滿金時，他才停下來，看著湖面怔怔出神。

天漸黑，湖面暗淡下來，藍玉聽到後響起腳步聲。

“不是說了，誰也不許過來嗎？”他煩躁的喝一聲。

“是我。”一個自帶低音炮的渾厚男聲響起，是王弼。

“……”藍玉這才沒有發作。對這個姐夫當年的先鋒大將，他還是比較尊敬的，何況對方現在還是六王爺的老丈人……之一，那就更客客氣氣了。

王弼走到藍玉邊，將一包東西塞到他手裡。“就算再發愁，也得填飽了肚子再說。”

藍玉打開那個布包，見裡頭是十來個熱乎乎的煮鳥蛋。也不知是什麼鳥下的。

“哪來的？”藍玉問道。

“他們在湖邊撿的。”王弼道：“鳥嚇飛了，蛋卻帶不走。”

“這個季節還有鳥蛋？”藍玉隨手開一個送口中，頓覺心中的煩躁平息了不。

“有些鳥秋天也下蛋的，只是而已。”王弼笑道：“仔細找總能找得到的。”

藍玉聞言又吃不下了，如鯁在道：“可這麼多斥候，輾轉數百裡，居然一個蒙古人的影子也沒找到。這說明什麼？”

“說明沒找到啊。”王弼道。

“……”藍玉無奈的白他一眼，自顧自道：“北元王廷加上朵兒隻部，說二三十萬人，這得多大的營地，留下多人馬行的蹤跡？只要他們還在捕魚兒海，我的斥候能找不到嗎？”

“按說是能找得到的。”王弼點頭道。

“所以我懷疑，他們嗅到了什麼蛛馬跡，已經提前逃之夭夭了！”藍玉的聲音中充滿了不甘和沮喪道：“我們這回怕是又撲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