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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3章 猶豫不定
襄邑郡王府。
用罷晚膳、沐浴之後正躺在床榻之上兩個俏侍按的李神符,被闖臥房的李德懋嚇了一跳,兩個衫不整的侍一邊花容失的躲向一旁,一邊作緩慢、扭著雪白纖細的腰肢,盈盈如水的眼眸含帶怯、語還休……
李神符怒叱道:「還有沒有規矩?這裡也是你能擅闖的?」
雖然大家族裡父妾這種事並不罕見,可這般堂而皇之沖父親的臥房,萬一撞到什麼敦倫親熱之場景,實在是尷尬……
李德懋本沒心思去看那兩個俏侍,惶然道:「啟稟父親,李思忠來了,說是郇國公被史臺抓捕。」
李神符渾打了個冷,寒聲道:「發生何事?」
這是陛下不顧「屠戮宗室」之名聲,打算先發制人?
「把他帶去書房,我好生詢問!」
「喏。」 (5,0);
李德懋轉出去,李神符將侍喊過來服侍他穿好裳,戴了幞頭,背著手去到書房。
書房,李思忠一見到他,上前兩步「噗通」跪下,以首頓地,大哭道:「父親糟了禍事了,懇請叔祖援救!」
雖然並不清楚史臺與金吾衛抓捕父親之緣由,但父親私底下做了些什麼他卻清清楚楚,單只是用最便宜的劣質青磚運抵昭陵換取最高一等的價格,這就是闔家滅門的死罪……
李神符蹙著眉頭,沒理會跪在地上的李思忠,逕自去主位坐了,這才喝問道:「哭哭啼啼,何統?站起來,將事經過詳細敘說一遍。」
「喏。」
李思忠趕起,抹了一把眼淚,將事說了。
李神符沉聲問道:「程務沒說因何緣由抓捕郇國公?」
「並沒有,但態度非常強,甚至將父親打倒在地,繩索綁縛。」
李神符目閃,李孝協雖然爵位是國公,但卻是郇王一脈的承爵人,祭祖的時候是單列一行的,地位尊崇。程務卻半分忌憚都沒有,直接將其打倒綁縛當場抓捕,顯然事極為嚴重。 (5,0);
會是陛下提前發嗎?
正自沉之間,外間的管事快步,奏稟道:「長樂郡王府、膠西王府派人前來,求見家主。」
李神符心裡一震,一不妙的覺襲滿全:「讓他們進來!」
「喏!」
須臾,長樂郡王李良之子李矩、膠西郡王之子李璥聯袂,如同李思忠一般,進來便「噗通」跪地,異口同聲道:「家父被史臺抓捕,懇請郡王搭救!」
李神符詢問一番,發現與李孝協並無二致……
蹙眉沉思片刻,他問道:「我不過是半截土的老朽,此等大事爾等為何不去韓王府、河間郡王府?現如今我這個老不死的說話已經沒誰肯聽了,還是尋韓王與河間王問清楚緣由,想想法子吧。」
他雖然輩分高、資歷重,但現在的確比不得宗正卿李元嘉、吏部尚書李道宗的權柄,且這兩人素來對陛下恭謹、忠誠,宗室子弟犯了事自應由這兩位說。 (5,0);
李璥哭喪著臉,道:「家父與伯父皆被抓捕,侄孫不僅去了韓王府,也去了梁郡公府上,但這二位都不在家,侄孫惶然無措,只能前來懇請叔祖出手援救。」
他是膠西郡王李孝義的兒子,其口中的伯父是淄川郡王李孝同,皆是靖王李神通的子孫,與李神符同出一脈……
「這幫傢伙到底怎麼回事?!」
李神符很是焦慮、暴躁,就算是陛下主出擊,如此大肆抓捕宗室也總得有個藉口吧?
「家主,河間郡王派人前來。」
「讓他來!」
李神符神一振。
須臾,李孝恭之長孫李尚丘快步而,見禮之後,掃了一眼書房中其他人,並無忌諱,直言道:「祖父讓我前來通知郡王一聲,說是史臺破獲昭陵建材料貪腐大案,大肆抓捕涉案人員,當下長安城人心惶惶,不過並無大事,請郡王無需擔憂。」
書房所有人都面大變。 (5,0);
說是「請郡王無需擔憂」,其實真正的意思是安李神符莫要輕舉妄,畢竟萬一李神符或其子嗣也參與其中,很可能鋌而走險、不管不顧……
李神符氣得鬍子都翹起來了,怒視李矩、李璥、李思忠,拍著案幾破口大罵:「你們是畜牲嗎?居然敢在昭陵手腳?你們就那麼缺錢,甚至不惜自己掘自己的祖墳嗎?」
李思忠咧咧,小聲嘀咕:「我的祖宗是太祖皇帝,是郇王,不是太宗皇帝……」
「砰!」
「哎呦!」
卻是李神符抓起一旁茶幾上的茶盞,劈手擲在李思忠額頭,頓時茶盞碎裂、鮮直流。
李神符差點給氣死:「何等狂悖之徒才能說出這等愚蠢至極的話語?給我滾出去!」
李思忠意識到說錯話,任由鮮流下遮擋眼睛,都不敢,跪在地上不斷磕頭:「叔祖息怒,是我口不擇言,還請看在父親鞍前馬後孝敬您的份兒上,饒我一回,救他一救!」 (5,0);
李神符怒不可遏:「他敢在昭陵的建材料上手腳,難道就沒想過有事發之一日?難道不知此乃滔天大罪?他既然什麼都敢幹,就別找我救命!」
李思忠苦著臉,哀求道:「父親也是不得以而為之啊,上回被房二那廝訛詐一回,家中產業沒了大半,這府中上上下下幾百口子,人吃馬嚼的每日裡都是巨大消耗,若不想法開源,怕是往您這裡送年禮都送不起……父親雖然闖下大禍,可有可原啊!」
李神符:「……」
這還能怪到他頭上?
好吧,這事兒的確是因他而起……
不對!
他雖然年老,反應卻不慢,瞪眼怒叱道:「放屁!被房二訛詐這才幾天?可你們父子在昭陵建材料上手腳肯定不是一年兩年了,居然還敢將老子拖下水,著實可惡!」
不過罵歸罵,卻也不能真的甩手不管。
這些人都是他的班底,一旦出事不僅折損他的勢力,更會使得他的聲遭打擊,忠心耿耿跟著你的子弟都不能保全,誰還會跟著你混? (5,0);
「爾等且先回去,不必焦慮,待我弄明白事的經過,再做謀算。」
他現在最擔心的是陛下會否因此改弦更張,不再如以往那般因顧忌名聲等著自己這邊先手,萬一因為昭陵之事然大怒選擇主出擊,自己這邊可還沒準備妥當呢……
*****
大雪之中的萬年縣衙很是熱鬧,各路員、宗室出出進進,外頭街巷上一隊隊兵卒巡弋,儼然今夜整個長安城的中心。
李君羨帶著一眾「百騎司」審訊高手踩著大雪抵達,傳達了陛下的口諭:「本將奉命前來協助史臺辦案。」
既是協助,更多是監督。
正在辦事卻被人橫一手,劉祥道沒有半分不滿,欣然道:「將軍來的正好,這就幫助審訊吧!」
隨著審訊進程,越來越多的人被席捲這場「皇陵大案」之中,有宗室、有員、有世家、有商賈,雖然絕大多數只是被牽扯其中,其本並未直接參與在皇陵的建材料上手腳——這種事也不是誰想干就能幹的,但史臺依舊到了巨大力。 (5,0);
只看剛剛抵達的韓王李元嘉以及河間郡王李孝恭沉烏黑的臉,就知道這件大案現在到了何等駭人之地步。
萬一審訊過程當中出現一半點的岔子,劉祥道就得被這些人撲上來咬住不放,直至撕碎片……
現在有了「百騎司」的介,吸引了主要火力,他自然輕鬆得多。
房俊起,戴上貂帽,將兜鍪夾在腋下:「史大夫與李將軍在此即可,我帶人去城中各轉轉。」
劉祥道忙道:「外邊雪勢愈大,太尉何必親自巡視?大可讓麾下將校多多注意,您坐鎮此穩定軍心。」
有房俊這尊大神坐鎮,任誰都要忌憚三分、不敢胡來,可若是房俊離開,搞不好宗室那些人就敢帶著家兵僕從衝進來試圖救人……
房俊卻好似沒聽懂,笑著道:「有李將軍在此,史大夫大可放心,今夜雪大,城各混,兵卒稍有不慎就要釀大禍,我得親自前去看著一些。」
言罷,不在意劉祥道的挽留,帶著程務、孫仁師走出縣衙。 (5,0);
街上大雪紛飛,地上已經鋪了厚厚一層積雪,警戒、巡邏的兵卒紛紛抬頭,行注目禮。
房俊將帽檐往下了,吩咐道:「這雪一時半會兒不停,要注意值宿弟兄們的換班問題,千萬不能凍壞了。」
程、孫二人趕應下。
「另外,興安門至延喜門一帶要加派兵卒巡邏,時刻關注東宮狀況,並且通知龍首原的營地將攻城械運往興安門外,注意蔽,必要時刻做好進攻至德門的準備。」
程、孫兩人心中一,齊聲應諾。
興安門至延喜門這一條縱貫南北的長街就在東宮的東牆之外,而至德門乃是東宮北門,如此安排,難道說東宮會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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