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相思啞然。

因為，他說的，是事實。

在不及大哥底線時，他是極為好說話的，因為不在意。

但白冉，是他的逆鱗。

不得。

“……”

盛相思嘆息著，幽幽看著病房門，不知道里面怎麼樣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

“嗯。”

…

與此同時，里面。

“冉冉。”

傅寒川坐在床前，握住白冉的手，“這事，是我疏忽了……”

竟然讓姚樂怡找到了這里來。

“你放心，我已經囑咐祁肆，以后這樣的事，絕對不會再發生。”

“哼。”

白冉沒有掙扎，任由他握著的手，極輕的冷笑，“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是‘絕對’的，今天能找來這里，就還會有下一次！”

“下次不，還會有下下次！下下下次！”

仰著天花板，絕無助。

“可悲的是，我一個‘婦’，只能任由喊打喊罵。”

“不會！”

傅寒川握住的手驀地收，著素白又憔悴的臉，心頭墜墜。

“等過兩天，你好點了，我送你出去散散心。”

“！”

白冉一凜，錯愕的瞪大了雙眼，“送我出去？你要送我去哪兒？”

傅寒川擰眉，疑道，“你不愿意嗎？”

“當然不愿意！”

白冉怒喝道，“散心？說的好聽而已！不就是因為我見不得人，要給我藏起來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傅寒川愁眉不展，“為什麼總要曲解我的意思？”

“是我曲解嗎？”

白冉很難冷靜， 毫不客氣的道，“那好，那你把姚樂怡送走！讓離開江城！”

“……”傅寒川語滯，沉默。

“說話啊？怎麼不說話？不行，是不是？”

白冉面上笑著，眸卻冷的如同淬了冰，“是馬上要和你舉行婚禮的未婚妻！你怎麼可能送走呢？”

“冉冉……”

“傅寒川！”

白冉閉上眼，甩開他。

盯著他，咬牙切齒的控訴，“你非得這麼對我嗎？我做錯了什麼？要到這樣的懲罰？啊……”

“不會是永遠！”

傅寒川的看著，心里也不好。

把人抱進了懷里，溫聲哄著，“不是跟你說了，讓你再等一等嗎？再等一等。”

“不，不……”

白冉被的，靠在他肩上。

無力喃喃：“我不要……這樣的，這樣的另一半……我不要！”

忍了又忍。

到底沒忍住。

“啊！”

抑的悲鳴，宣泄而出。

“冉冉！”

……

“！”

門外，盛相思正要走，約聽到這一聲喊，驀然轉。

“相思！”傅寒江慌忙拉住。

盛相思急道，“是白冉！在哭……你沒聽見嗎？”

“……”傅寒江直點頭，“是，聽見了！”

“那你攔著我？”盛相思掙扎著，“放手啊！我得進去看看！”

但是，傅寒江卻沒放手。

“進去之后呢？你準備怎麼做？”

“我……”盛相思微怔，張著，卻又說不出所以然來。

是啊。

進去能做什麼？

是能解決白冉的困境嗎？

“該怎麼辦？”

盛相思無力的敗下陣來，喃喃著，“不行……得想想辦法，做點什麼！再這麼下去，白冉會撐不住的！真的會崩潰的！”

說著，又準備進去。

“別！”

再一次，傅寒江拉住了。

緩慢而又鄭重的朝搖了搖頭，“你什麼都別做！給我！”

嗯？

盛相思微愕，腦子一時沒轉過彎來，“什麼意思？”

“出去再說！”

“好！”

離開病房，去到外面。

傅寒江握著相思的手，正道，“你聽我的，為了君君，你什麼都不要做。萬一，怒了大哥……再萬一，我有個好歹……”

說到這里，盛相思肩膀震了震，著他，鼻尖一酸。

“聽我說完。”

傅寒江苦一笑，“我要是有個好歹，到那時候，大哥遷怒于你，誰來護住你？你的弟弟，還沒有這個能耐！”

稍稍停頓。

“你擔心什麼，我都明白……我來，我會想辦法的。”

“可是……”

盛相思驚詫的，皺眉猶豫道，“你就不怕大哥，會遷怒你嗎？”

“呵呵，怕，當然怕。”

傅寒江訕笑著，并不避諱。

“但是，誰讓我見不得你皺眉頭呢？哎……”

他無奈的，長嘆口氣。

“只是，要對不起大哥了。”

盛相思沉默了，自然是清楚的。

大哥是他的救命恩人，沒有大哥，即便當年他獲救，也不過是留下條命……

茍活著而已！

是大哥，帶著他進了傅家，把他培養才，他才有了今天！

大哥于他，恩同再造，說是再生父母，毫不為過。

要他‘背叛’大哥，他……很為難吧？

“那你……”

盛相思不知道怎麼開口，明知道他很為難，但是，在江城，能夠把白冉從大哥手里解救出來的，認識的人，也只有他了。

張著，拽著他的袖，什麼都沒說，卻又像是什麼都說了。

“別擔心。”

傅寒江明了，笑笑，“要是被大哥發現了，如果那會兒，我還活著，我會跟大哥負荊請罪的……”

“如果那會兒，我不在人世了，事是我做的，和你無關，大哥不會遷怒你，依舊還是疼你的大……唔……”

話音未落，盛相思抬起手來，捂住了他的。

抖著，直搖頭，“別說……別說了！”

“……”

傅寒江眨眨眼，抬起手，握住的手腕，稍稍一帶，把人拉進了懷里，彎腰俯，深深抱住。

“好，我不說了。”

“你真是……”

盛相思眼眶酸的厲害，意直往上涌。“……”

張著，哽咽著沒法繼續往下說。

“是。”

傅寒江卻笑了，“都是我的不對……不哭啊，我答應你的事一定做到，你好好的，等我消息，給我點時間。好不好？”

“嗯！”盛相思哽咽著，點點頭。

“相思……”

傅寒江突然問，“現在的我，其實，也不是一點都不招你喜歡，是不是？”

瞬時，巨大的酸將盛相思包圍。

突然踮著腳，撲進了傅寒江懷里，反抱住他。

低低喃喃：“你好好活著！千萬好好活著！你好好活著，我就……就……不討厭你！“

不討厭？

傅寒江挑挑眉，不討厭，就是喜歡吧？

相思長大了，想要聽一句喜歡……可比年時難多了。

“嗯，好。”

他笑著點頭，“我努力。”

在相思看不到的地方，笑意苦。

默默道：對不起，相思，我連句肯定‘活下去’的回答，都沒法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