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迎燈、林好、方婕妤，三人同時轉眸看去。

姜迎燈面微滯，看著眼前的人，心道難不今天是什麼國際搭訕日？

人牽了個七八歲大小的男孩，姜迎燈看一會兒，又看向小孩，確信沒見過這號人，于是直白問：“你是？”

“我是他……”說到這，人頓了頓，斟酌措辭，隨后好整以暇地笑，“爸爸的朋友。”

姜迎燈心中略有預，這人的聲線，在哪里聽過。而等人喊了聲側的小孩“安安”，姜迎燈終于反應過來，這是元旦那天去梁凈詞家里找他又被他拒之門外的人。

的聲線太好辨別，而這個“安安”的孩子，送過梁凈詞一袋太花的種子。最終那袋種子，在二人離開后被他丟進了垃圾桶。

姜迎燈眼見打的車開到跟前，跟林好低聲說一句：“你們先走。”

目送二人上車，轉而看回來，男孩手里牽了個氣球，怯怯地在媽媽的后，天真靦腆。

莊婷說：“姐姐。”

安安看著問：“這是哪個姐姐？”

說：“是哥哥的朋友。”

姜迎燈聲音微涼，說：“他沒有弟弟。”

莊婷表一瞬有些僵，又緩緩笑開：“怎麼沒有？”

姜迎燈不大友善，也不再藏住話里的機鋒：“雖說不是婚生子，但法律規定了都是平等的，我們安安也有繼承權，不會被歧視。”

說著，一安安的臉，皮笑不笑：“小孩是無辜的，是不是？”

說別的都行，提什麼繼承權，其心可誅。

又催一聲：“姐姐。”

姜迎燈看著小男孩澄澈明凈的大眼睛，心中想著，無辜，也是一個被濫用的好詞。

第34章 C33

男孩莊澤安。

很稚, 長相清秀，眼尾低垂像小狗，毫沒有富家爺的氣場與自信, 跟梁凈詞的相似度為0。

坐在店里，姜迎燈看向旁邊安靜捧著茶喝的小孩, 塑料吸管的口被他翻來覆去地咬, 已經碎出了兩道痕，導致吸不上沉底的果粒jsg, 他就將蓋子撥開往里倒。

吃完椰果, 莊澤安發現自己被人注視，難為地往莊婷邊湊了湊，嘟噥一句：“好甜呀媽媽。”

用無辜形容不大切, 姜迎燈覺得他很可憐。

各種意義上的可憐。

莊婷看起來忙的，要倒茶招待姜迎燈，茶倒了一半, 又跑去接座機電話，沒來得及管到他。

姜迎燈視線從莊澤安上挪開, 慢慢打量店里的陳設。

是一家賣進出口玩的門店, 不算奢華，布置得干凈的, 價格牌上的數字個個天價，自然也不是為姜迎燈這類消費水平的人服務。

莊婷本來是在路邊偶然見到這個小姑娘，記好，那天聽梁凈詞說家里有姑娘, 自然好奇, 于是就從門里瞥了一眼，長相很好, 一眼就記下了，于是便端著和煦的笑容來打招呼。

對姜迎燈沒有任何存在敵意的必要，左右不過是個小孩。

是在聽見那句“他沒有弟弟”時，被中痛。

莊婷這人心眼也不大，要較這個勁。

如果不是莊婷提到了梁凈詞，問姜迎燈，“要不要聽聽他家的事？”是不會輕易跟走的。

差錯的，姜迎燈坐在這間店里。

“我跟他爸認識的時候，跟你現在一樣大。”的開場白很微妙，說尖銳，但沒那麼夸張，說寒暄，又了點分寸。

像是在暗示什麼。

姜迎燈耳聰目明，怎麼可能聽不懂？沒接話，淡淡看著這個年近四十，眼尾起皺的人。

莊婷接著嘆一句：“都快二十年了，時間過得真快啊。”

說著，解開襯領口，從里面取出紅繩，繩子上墜著一枚無暇白玉，莊婷將玉石捧在手心，給對面的人展示。

姜迎燈不懂貨，莊婷看出眼神里的訝異，主給解釋說：“我第一次見他時，他送我的。這羊脂玉，古代皇帝的玉璽都用這種玉。這塊還上過電視。”

說著，莊婷又掂了掂手里的東西，問：“鑒寶節目，小時候看過嗎？”

姜迎燈線始終抿著，要開口時，才翕一下薄：“不看。”

莊婷笑著，把東西收回襟，又問：“你翻過梁家的族譜嗎？”

用食指和中指著比劃了一個大概：“這麼厚。”

姜迎燈：“……”

“梁凈詞他爺爺的爺爺是朝廷重臣，家里寶貝可多，都是皇帝賞的。”

莊婷這春風得意的語氣，好像是這族譜里的一員似的。

姜迎燈說：“皇帝都死了幾百年了。”

莊婷愣了下，朗聲一笑：“皇帝死了，寶貝不是還活著？”

姜迎燈沒有聽出這一席話的重心，是在炫耀自己過梁家的族譜，還是在得意那塊和皇帝玉璽同等級別的羊脂玉？

或者都。

梁家傳下來的寶貝還活著，這價值連城的玉也能落在手里。低級的虛榮早就溢出來，渾然不覺地沾沾自喜。

姜迎燈想，剛才說，這是“第一次見面時，他送的”。

也說了，那時候也才十九歲。

“我就是個窮學生，什麼也不懂。但是我知道他不會為了我離婚，當時覺得荒唐的，做什麼，想做什麼，自己都搞不清，就這麼不清不楚地牽扯著，但見了寶貝，又覺得這些打發綽綽有余了。我還圖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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