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老宅今天的氣氛有些詭異。
準確地說,一直以來都是這麼詭異。
三個男人圍坐在餐桌旁,沉默地吃著飯,卻沒有一個人說話。
傅時墨坐姿端正,機械般地用筷子著米飯,不急不緩地一口一口往裡送,可卻沒有夾一點菜,那雙眼睛也有些心不在焉。
傅雲松也是一樣,他端起湯碗喝了一口湯,視線卻不經意地落到斜對面那個空位上,又默默地收回。
傅老爺子則是滿臉不痛快,吃了幾口菜之後,就吃不下了。
“時墨,俏俏今天真的不過來了嗎?”
傅時墨垂著眼眸,“嗯”了一聲:
“說朋友病了,在醫院照顧人家呢。”
“好不容易能湊到一起吃頓飯……”傅老爺子嘆了口氣:“哎,不過也沒辦法,回頭你仔細打聽一下,買點補品什麼的,讓人送去醫院,畢竟是的朋友嘛。”
傅時墨拿著筷子的手一頓,又淡淡地“嗯”了一聲,神間並無波瀾。
一頓飯吃得很安靜。
就像這些年的無數天一樣。
傅時墨忽然想起和許知俏一起吃飯的日子。
雖然也不怎麼說話,但對著那張賞心悅目的臉,他心中就格外歡喜。
連食慾都比平時好了許多。
“我吃好了。”放下筷子,傅時墨和傅老爺子打了聲招呼之後,起離席。
待他走後,傅雲松見餐廳中只剩下他和老爺子兩人了,才清了清嗓子。
“爸,您知道許知俏……是誰的兒嗎?”
“許正浩啊。”傅老爺子一提起那男人就來氣,上次邀請他們來家裡,他對許知俏又是訓斥又是不給好臉的。
若非他是俏俏的親爹,他早就把人趕出去了!
後來那人還主找了他幾次,無非是想借著傅家的勢力,得一些好。
可他只推說自己已經不在公司,不方便話了,這才搪塞了過去。
見傅雲松提起那人,傅老爺子語氣不太好:
“提他做什麼?”
傅雲松遲疑了幾秒,又問:“那……的母親是誰,您知道嗎?”
“那不清楚,聽說去世很多年了。”
傅老爺子意識到不對勁,按理說傅雲松本不會關心這種事,怎麼好端端地問起這個了。
他目狐疑地打量著傅雲松:“你究竟想說什麼?”
“馮舒曼。”傅雲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抬眸與老爺子對視:
“許知俏是小曼的兒。”
傅老爺子瞳孔一,放在桌面上的手攥拳。
下一秒,他忽然蹙眉:“這就是你不同意他們結婚的理由?你可真是糊塗!”
“不是的……”傅雲松聲音有些發堵,半晌才說:
“我擔心的是……是……”
傅老爺子見他難以啟齒的樣子,瞬間就懂了。
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瞪著傅雲松,抄起手中的茶杯,直接砸向了他!
“你真是個混蛋!”
傅雲松不躲不閃,任憑那茶杯砸在了側臉上。
即便茶水已經不燙了,可落在臉上,卻火辣辣的疼。
茶水混合著茶葉,順著脖子往下流,洇溼了大片襯衫,狼狽不堪。
可無論怎樣,都沒有他此刻心更加難堪。
他語氣艱難,眼神卻異常堅定:
“所以……在沒有確定結果之前,不能讓他們訂婚,也不能讓他們在一起。”
“如果真是……我的兒,那……”傅雲松心神崩潰,覺得每個字都得他不過氣。
“不能這樣,不能。”
傅老爺子眼皮跳了跳,沉默了片刻,就冷靜下來。
“找機會先去做鑑定吧,也不一定真的就這麼巧……”
“好。”
-
傅時墨回到房間,拿起手機看了看,依舊沒有許知俏任何訊息。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眉目微斂。
不久前,他收到許知俏發來的微信,告訴他今晚不回來吃飯了,孟梓歌不太好,要陪去醫院。
傅時墨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不是去機場接機了嗎?怎麼又去找了孟梓歌?
他不想懷疑許知俏在說謊,也不想承認那個擁抱的影片干擾了他的判斷。
可他卻不能不承認,他心裡好像長了野草,嫉妒得發狂。
傅時墨走到臺上,從煙盒中敲出了一支菸,點燃。
他背靠著欄桿,心事重重地起了煙。
其實自從和許知俏在一起之後,他很再菸了。
他知道雖然上不說,可卻不喜歡菸草的味道,每次聞到他上的煙味,都下意識地蹙眉。
而他也沒有那麼大的煙癮,索便戒了。
可今晚,他心煩悶得厲害。
便接著菸的時候,緩一緩煩躁的心。
一支菸燃到盡頭,傅時墨將菸頭按熄在菸灰缸中,拿出手機,給許知俏發了條微信。
“況怎麼樣?”
訊息如同石沉大海,沒有迴音。
傅時墨猶豫了一下,撥通了肖君澤的電話。
對方應該不忙,接電話很快:“老傅,有事?”
依舊是那冷冰冰的聲音。
“孟梓歌怎麼樣了?”傅時墨開門見山。
他知道兩人前段時間好像在一起了,但怎麼個況,他卻沒問過。
哪知肖君澤沉默了一瞬,就輕笑一聲:
“那你應該問男朋友啊?我怎麼知道?”
“男朋友?”傅時墨皺眉:“你們兩個不是在往嗎?”
“別鬧了,”肖君澤聲音難得帶了幾分哀怨:“在眼中,我什麼都不算。”
傅時墨不清楚他們是怎麼回事,但一想到孟梓歌家境好,是個十足的千金大小姐,而且本人也漂亮,又十分優秀上進,這樣的人確實不缺男人。
自己這個鐵憨憨一樣的哥們,恐怕也真的不了的眼。
當時的一時興起,也只是短暫的新鮮吧。
傅時墨不知道怎麼安人,看著天空黯淡,心多也有些抑,便問道:
“今晚有空嗎?喝酒去?”
“你有空喝酒?”肖君澤打趣道:“你一有休息時間,不就圍著你的心上人團團轉嗎?怎麼,人家有新寵了,把你拋棄啦?”
一句無心的調侃噎得傅時墨心口更堵,語氣也越發不耐煩:“去不去,廢話。”
肖君澤立刻答應:“去!正好明天倒休,那你定好位置發給我。”
傅時墨結束通話電話,輕輕抿了抿。
他轉頭看向黯沉的天空,心深卻不似它那般平靜,好像隨時隨地都會捲起波瀾。
許知俏,你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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