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渝繼續講道：“我太年輕的時候生過很多孩子，但沒有一個活著長大。”

    “從十八歲生到三十八歲，最大的孩子活到四歲，最小的兩個月就沒了。”

    “後來我太家一個遠親，就推薦太就去拜我們村，山上住著的先生。”

    “那是個先生，一百多歲了，卻依舊一頭青。”

    “先生龍婆，未曾聽我太講出所求之事，就算出了我們家的事。”

    “說我們家祖墳沒埋好，靠著汙水，一到夏天又髒又臭。”

    “要想改命，就得遷墳。

    遷好了墳，可庇佑子孫五十年。”

    “五十年後，還需再遷一次墳，不然後人必然都命數不好。”

    “當然，這是後話了。”

    “我先給你講完，發生在我上的事，再決定聽不聽祖墳的後續。”

    “免得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反而覺得我在故弄玄虛。”

    陸伯堯一臉“虔誠”地看著視頻裏的，語調微揚應聲：“我信，阿渝。”

    “你說什麽我都信。”

    緩緩睜開眼睛，給了他一個白眼，讓他自己會。

    你信個鬼，你忘了以前你是怎麽批評我說中元節晚上，不能出門的事？

    清了清嗓子，繼續開口：“龍婆給我們家遷完墳後，就告訴我太一個法子，保佑後麵生的孩子能平安長大。”

    說到這裏，頓住了。

    睜開眼睛，幽幽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眸底閃著諱莫如深的芒。

    其實陸伯堯本人對這種事，是一丁點都不信的。

    但為了配合，他隻好假裝一臉好奇問：“什麽法子？”

    南渝抿了抿，臉猝然變得凝重。

    “龍婆給了我太，一個很致漂亮的紅小舍利瓶。”

    “”說讓我太，把最後一個死掉孩子的骨灰。

    跟他的胎頭發燒灰混在一起，封在舍利瓶裏。”

    “然後放在我們家堂屋的神龕上，七七四十九天香火。”

    “四十九天後，太就能跟我太爺爺同房，如果同房的這個月能懷孕。”

    “懷孕後就把舍利瓶收起來，埋回那孩子的墳裏。”

    “十月懷胎，等孩子生下來後，就讓把舍利瓶挖出來，戴在孩子的脖子上。”

    “一直戴到這孩子，有了下一代。”

    “果然，我太同房後的那個月就懷了孕，十月懷胎後就生了我。”

    “我平平安安長到了五歲，我太又生了我姑。”

    “太記得龍婆當年給算的，命裏有三個能活下來的孩子。”

    “農村人重男輕，我太連續生了兩個兒。

    很信龍婆，所以就想抓住最後的機會，生個兒子。”

    南渝的神越來越黯淡，重重歎了一口氣：“真是人心不足。”

    他一邊欣賞南渝的微表，一邊聽抑揚頓挫的語調，逐漸對這個故事有了一點興趣。

    當然，他純屬聽故事，並不相信這件事是真的。

    這隻能說，南渝故事講得太好了，讓人覺得還生的。

    怪不得兒子們總是嫌他講故事，沒有媽媽講的有趣跟聽。

    這怎麽能比？

    孩子他媽就差當編劇了，靈異故事張口就來。

    而且講的還是太的故事，確實有點意思。

    他極為捧場地追問：“怎麽？”

    “龍婆對我太說，這輩子沒有兒子命，莫要強求。”

    “生三個閨，三朵金花，日後，後人都會有福。”

    “可堅持要生兒子，無論付出多大代價。”

    “龍婆跟說，如果我太生了兒子，肯定會影響一家人的命數。”

    “而且這個兒子，也活不過五十歲，並且會死於非命。”

    “他這一生都會很難，最後會落得眾叛親離的淒涼下場。”

    “並且還會影響我的三個孩子，特別是我的兒子。”

    “我太一意孤行，在我十歲的時候生下了我三爺爺。”

    “三爺爺二十多歲就離了婚，他很喝酒。

    喝完酒就打老婆孩子，誰勸都不好使，”

    “他四十出頭就中風癱瘓在床上，他有兒有，卻無人床前盡孝，也無人給他送終。”

    “他生命中最後的日子，還是我照顧他。

    但我爺爺不喜歡他，說他這種人敗德行，喪良心。

    就不許我去照顧他，我也是一天給他送一次飯。”

    “他中風後，就住在我太留下來的老平房裏麵，那房子早就破舊不堪，遮不了風，避不了雨。”

    “連個床都沒有，他就睡在地上。”

    “兒子恨他，兒怨他，兒都命苦，日子過得飛狗跳。”

    “我們家也就……

    我爸是個什麽德行，你應該也聽說了一些。”

    “我兩個姑媽，哎…… ”

    “都是奇葩狗大雜燴。”

    南渝的家庭況太複雜了，讓隻要一想起來就會覺得糟心。

    可是人最不能選擇的就是出，毫無辦法，隻能接。

    陸伯堯在蒙著水汽的黑眸裏，看到了傷心跟悲慟。

    他聲安道：“阿渝，都過去了，以後我會好好疼你。”

    抹了抹眼淚，神恢複了自然，“我還沒講完。”

    “好，你繼續講，我聽著在。”

    緩緩闔上眼皮，回憶襲來。

    嗓音驀然變得空靈飄渺，“我三爺爺住的那間房子，供著我前麵的那個哥哥。”

    “為了生三爺爺，龍婆讓我太繼續把，裝有骨灰跟胎頭灰的舍利瓶。 ”

    “供奉在家裏的神龕上，百年香火，再把他送走。”

    陸伯堯挑了挑眉，臉上有種一言難盡的表。

    但他保持著良好的聽眾心態，一語不發，靜靜聽著彩的講訴。

    “我五歲的時候，帶我去老房子玩。

    我三爺爺那時候天南地北的跑，沒時間看管老房子，但房子的門要經常有人開一開。”

    “而且也要有人長期給神龕供奉香火。”

    “老房子門口有一畝地，我在地裏種了點莊稼。”

    “讓我就在門口坐著吃冰，等忙完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