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朝,墨容澉隨皇帝到南書房,商討不久后的出巡事宜。去得不遠,就在四平,南水,通寧三地方繞個圈,只是皇帝出巡是大事,皇子們也都跟著去,又有軍機大臣,各的統領,浩浩數十里的隊伍,大小事宜雖有底下人張羅,但大事方面還得墨容澉來安排。
他在行武之中行走數年,對這些東西早已濫于心,皇帝把事務給他,自然是放心,聽他侃侃而談,諸多事宜皆是細致周到,點頭不已:“你不用同朕稟告,往年都是你主事,今年也不例外,你心里有數就行。”
說完這個,又聊起南方的旱,今年的汛期北方雖然長了水位,南方卻是滴雨不下,干了一個多月,上月田里的莊稼著搶收了,到現在都沒有秧,況很是不妙,已經有一些災民流離失所,這幾天朝堂上,都有大臣上折子,要趕籌備賑災資,國庫不寬裕,皇帝也是煩得很。白丞相倒是出了一個主意,讓在稅收上打主意,說是取之于民用于名。
墨容澉嗤之以鼻,說得好聽,真要這麼做,百姓定是怨聲載道,反正罵的是皇帝,又不關他白如廩的事。皇帝實仁政,自然也知道這里頭的厲害,暫時沒做定奪,想讓墨容澉拿個主意。
墨容澉笑了笑,“皇上,這事不難辦,南方的災并不是很嚴重,依臣弟之見,有個十萬雪花銀足矣,咱們不用國庫,富紳朝臣們募捐就是,都是一二品的大章臺,隨便拿出五八千銀子跟玩似的,點他十幾二十個人頭,這十萬大銀不就有了嗎”
皇帝心里也正有此意,不過借楚王的說出來,京里這麼多大臣,哪一家不是富得冒油,里頭的貓膩他心里清楚,只是還不到收拾他們的時侯,楚王這主意不錯,權當是收繳貪款了。這些人里面,白丞相是個冒尖的,派別人去震不住,唯有楚王出面才搞得定。
當下便輕輕一笑,“這主意好,三弟既然提出來,想必心里有數,這事就給你了。”
墨容澉起揖了一躬:“是,臣弟領命。”他看了一眼窗外,忖著時間不早,想退出去,便又作了揖:“皇上若沒有其他事,臣弟無行告退。”
皇帝嗯了一聲,卻伴著他一起往外走,“一直沒來得及問你,兩位王妃進了府,覺如何”
墨容澉苦笑,也不愿意多說,“就那樣。”
皇帝側頭瞟他一眼,“怎麼,不喜歡朕瞅著都不錯啊。”
是不錯,可不是他喜歡的。
見他不作聲,皇帝又問,“你準備什麼時侯讓王妃出府,當初指婚的時侯,朕可是暗示過修大學士,人家才肯點頭的,不然,一個大學士府的嫡長給你做妾,人家臉面上也過不去。”
墨容澉淡淡道:“王妃還小,再過些時日吧。”
“我聽貴妃說,楚王妃上個月及笄了,當初皇后嫁給朕就是十四歲,已經不小了。”他頓了一下,試探道:“不會是舍不得吧”
“皇上同臣弟說笑呢,臣弟只是覺得王妃可憐,上次的事您是
知道的,娘死爹不疼,白家人一門心思想弄死,白如廩不待見的人,臣弟偏要待見,好生養著,尋著一門好親才肯讓出嫁。”
皇帝嘆了一口氣,“只是這麼的,朕不好跟修大學士待。”
墨容澉語氣一冷,“修敏若怪皇上,讓他來找臣弟。”
皇帝抬了抬眉,不說話了。楚王是個土匪格,擰起來連他的面子也不給,看來兩位新王妃都不合他的心意,不過沒關系,待明年秀充宮,那麼多年青漂亮的姑娘,總有合他心意的。
墨容澉上天街過午門,從西偏門出來,寧九賈桐侯在那里,見他出來,立馬迎上去行禮。
墨容澉面不豫,聽皇帝的意思,是要盡快扶正修元霜,他原本還想襯著們府的時間不長,或許可以私下商榷,想一個兩全其的辦法,如今看來是不行了。
他心事沉沉的打馬慢行,發現今日的集市格外熱鬧,隨意掃了一眼,從馬上下來,賈桐寧九見狀,也趕下馬。
墨容澉把韁繩往寧九一拋,走到一攤子前,拿起一個小土偶細看。
小販立刻熱的招呼著,“大爺,買一個吧,明兒就是初七,夫人用來乞子再合適不過,您瞧這做工,細得眼睫都看得見,小的這里全是從蘇杭一帶進的貨,巧沒得說,全是高窯燒制,摔地上都不會碎。”
墨容澉問,“這什麼”
“這磨喝樂。名字是從神佛經里得來的,乞子很有靈的,大爺買一個吧。”
墨容澉聽白千帆提過這個名字,見土偶小巧可,又瞧有三種款式,便一樣要了一個。小販自然是笑得都咧開了,又極力向他推薦七彩線,“大爺,彩線不要麼,七彩線,一口氣穿七針者得勝,小的這里的線細,穿起來容易,讓夫人得個勝,乞得一年的好兆頭啊”
墨容澉于是又買了七彩線,走到一個攤位又買了小銀針,蠟制的牛郎織,鴛鴦,巧果,桂花油
他就這麼一路逛,一路買,是磨樂喝都買了好幾種,原來除了窯土燒制的,還有象牙雕鏤的,或用檀木,雜木雕的,磨喝樂的裝扮也各有不同,有的以彩繪木雕為欄座,有的用碧籠當罩子,手中所持的玩也不一樣,他在首飾鋪里買的那個就是用寶石來裝飾的。
他只管買,賈桐付錢,寧九提東西,三個人就這麼一路走了回去。進門他就吩咐賈桐:“去請王妃過來。”
王爺對王妃好了,賈桐當然是高興萬分,應了一聲,拔就跑了。
墨容澉的心似乎好了起來,臉平緩了些,郝平貫的傷勢未痊愈,還在屋里躺著,小庫子在二道門上給他請安,“王爺您回來了。”
墨容澉嗯了一聲,問道:“你師傅好些了嗎”
“回王爺的話,師傅昨兒個抹了王爺賞的藥膏子,好了很多,奴才代問王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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