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容澉是個自控能力很強的人，他決定了的事，便會竭盡全力去做，只是和理智總在戰，表面上風平浪靜，可悉他的人都有一種山雨來的恐慌。

綺紅尤其不安，問綠荷，“爺最近倒底怎麼啦怎麼就不準王妃過懷臨閣了呢”

綠荷也覺得奇怪：“爺不讓王妃過來，我看他自己也不好過，沒見他和王妃吵架呀”走到門邊看了看，墨容澉在書房，賈桐寧九立在門邊，微微蹙眉，走了出去。

本不想和賈桐攀談，可寧九那個人，是個死腦筋，不會輕易有關主子的況。

走過去，對賈桐使了個眼，賈桐立馬接收到，屁顛屁顛的過來了，“綠荷，你找我”

綠荷白了他一眼，“我問你，爺最近怎麼了和王妃鬧別扭了”

賈桐聳了聳肩：“我哪知道”

綠荷轉就走，賈桐趕改了語氣：“莫不是”

綠荷回轉子：“莫不是什麼”

賈桐想了想，“王爺接了王妃從宮里回來那天還好好的，然后突然沖了出去，還不準我和寧九跟著，綺紅進去看，王妃在睡覺，應該不是兩人吵了，所以只有一個可能。”

“是什麼，快說”

賈桐一本正經道：“王爺可能是得了失心瘋。”

“我呸”綠荷呸了他一口：“你才得了失心瘋，敢這樣咒爺，看我不去爺跟前告狀。”

賈桐忙拖住，為了多跟說幾句話，才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他容易嗎

賠了笑臉，“綠荷，我開玩笑的，你可千萬別當真。”

綠荷甩開他，“說話就說話，別手腳的。知道問你也問不出什麼名堂。”

轉要走，賈桐攔住，“綠荷，什麼時侯給我繡個荷包啊”

綠荷沒好氣，“誰答應給你繡荷包了”

賈桐抖了抖腰間的荷包，腆著臉笑：“好綠荷，你真忍心看我一個爺兒們家帶這種荷包，怪人笑話的。”

綠荷哼了一聲，“那是王妃的心意，你就戴著吧。”

“王妃老早就不管這些個了，好綠荷，替我繡一個吧，啊”

賈桐腆著臉求，綠荷卻心思一，莫不是因為王妃送了荷包給賈桐，沒送給王爺，所以他生氣了就算如此，也不至氣這樣吧。

往賈桐腰間瞟了一眼，“確實不合適，摘了吧，趕明兒我給你繡一個。”

“得勒”賈桐得了準信，眉開眼笑，“我每日里都外出，你有什麼要我帶的沒”一來二往，這事不就了麼

綠荷翻了個白眼，“沒有。”轉走了。

賈桐還是很高興，了腦袋往門邊去，兒往里瞧了一眼，墨容澉坐在那張紫檀木的大椅上發呆，公文散了一桌子，他兩眼發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一會子，他出來，賈桐和寧九忙齊刷刷過去，等他示下，

他卻擺擺手，“不用跟著，我出去一趟。”

賈桐道：“王爺，您不用屬下們跟著，也得告訴一聲，您去哪啊”

墨容澉默了一會子，象是嘆氣，“珠兒的忌日快到了，我去看看。”

賈桐和寧九相視一眼，默然杵著，看著墨容澉緩步沿著長廊往月門那邊去。

賈桐嘆氣：“咱們王爺真是個種，皇甫小姐都死了幾年了，還這麼上心的惦記著。”

寧九面無表，半響卻是嗤了一聲。

賈桐問：“你嗤什麼”

寧九不作聲，轉過臉去看別，只當沒聽見。正因為是種，所以王爺現在才這麼苦惱，喜歡上仇人的兒，覺得對不起皇甫小姐吧。

墨容澉近段喝酒，隨總帶著一小瓶，到了皇甫珠兒墳前，他往石階上一坐，拿了酒瓶子仰頭就喝，三年了，珠兒的樣子都有些模糊了，努力的想記起來，腦子里卻總浮現出一張掌大的臉，一雙烏沉沉的眼，頭上的發髻歪歪斜斜

他極怒，一拳打在石階上，花崗巖的石階堅如鐵，他的手被反彈的力量震得生疼，他自嘲的笑了笑，知道疼就好。

珠兒死的時侯，他在外沐殺敵，等得到信趕回來，卻只剩了這個墳堆，當時就是個凸土包，連碑都沒有，是他后來把這里慢慢修建形，有了墳瑩的樣子。

他十五歲訂的親，珠兒十三歲，從小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皇甫仁是當朝大學士，太子的恩師，門弟顯赫，先皇病重時，朝廷外一片混，他被派遣在外，對京城的消息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太子謀反，等不及要位，大皇子帶兵鎮，把先皇從太子手里搶了出來，給他發加急書信。

等他帶兵趕到的時侯，大局已定，先皇臨終前有手諭，傳位給大皇子，當時有朝臣在旁邊，這事做不得假。

太子自然不服，領了兵鎮在城門外，囂著要進宮，是他臨危命，和叛軍決一死戰，保住了臨安城，太子戰死，他榮升兵馬大元帥，為皇帝的左右臂。等那段混過去，他才知道先皇臨終前最后一道旨意，竟是將皇甫大學士滿門抄斬。想來是恨極了這些狠子野心的外臣。

從領旨到頒旨，都是白如稟經辦，他卻是不信的，認為整件事都是白如廩在搞鬼，原先大學士就和白丞相不合，這次借了叛之事，白如廩索徹底解決了皇甫大學士。

他是有功之臣，一邊升進爵，一邊卻是未婚妻慘死。當時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加上時局不穩，他索將這些事扔在一旁，繼續平定叛，悉心輔佐皇帝大業。

從那時侯起，他便將白如廩視為仇敵，用來寄托他的一腔恨意，這一恨便恨到了如今。

天漸晚，他把最后一口酒倒進里，撐著子站起來，騎著馬往回走。

進了府門，到了二道門下馬，郝平貫侯在那里：“王爺，您回來了。”

他唔了一聲，下馬，隨口問道：“王妃過來了嗎”

郝平貫一愣，不知道怎麼答，無聲的搖搖頭。

他似乎也察覺到自己說錯了話，冷著臉，一言不發的往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