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這樣，墨容澤也沒了興致，兄弟兩個安安靜靜的喝酒。

墨容澤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三哥，雪爪斃了，你知道嗎”

墨容澉一愣，“園里那只雪爪嗎前兒個我去瞧，還好好的呢。”

墨容澤笑了笑，“聽說你帶了楚王妃去逛園子”

“是，本來拿只孔雀回家養，結果養不好，又要給送回去，順便逛了逛，還專程去虎池看了老虎。”

墨容澤端著酒杯和他了一下，低了聲音，“壞就壞在這里，那天只有你和楚王妃去看過虎，說是投食吃壞了肚子，治不好結果死了。”

墨容澉一聽，“有這事那天我們是去了，但給老虎投食的都是園子里的人，我們就沒。怎麼，有人說閑話了”

墨容澤垂下眼簾，“說自然是有人說的，就看聽的人往不往心里去了。”

“都怎麼傳的，說我投食把雪爪給吃死了”

“沒說是你，說的是楚王妃。”

要是說他墨容澉還沒什麼，反正他惡名在外，但是牽扯到白千帆，他立刻冒了火，一拍桌子，“誰說的這混賬話”

墨容澤嚇了一跳，“三哥，你別朝我發火呀。傳的人自然有他們的用意，我想說的是，那不是普通的老虎的，那是雪爪，養在皇上名下的，說起來也是用之。平日里打個噴嚏奴才們都得小心翼翼，現在卻死了。”

墨容澉眉頭一挑，“你的意思，皇上會為了一只老虎怪罪于我”

“皇上是仁君，襟寬闊，得能裝得了這天下，當然不會為了一只虎，怪罪于三哥。但是架不住有人天天在他耳朵底下念叨，念得久了未必不聽去一倆句。這次的事，皇上沒有聲張，想必就是不計較了，但三哥心里得有數，前些年天下不太平，三哥東征西戰，才有了如今這般安穩，三哥的功績，皇上自然會記在心里，記得牢牢的。天底下的人提起三哥都豎大拇指，這份顯赫，無人能比，可風頭太甚不是好事，換做是我，一個閑散王爺，就是把園拆了，皇上也不當回事，可三哥不同，三哥明白我的意思嗎”

墨容澉往里倒了一杯酒，悶聲悶氣道，“我又不蠢，我常年在軍營，近段才松泛下來，想著再為朝廷效兩年力，就請旨外放。未必連兩年安穩日子都不給我”

“三哥不必多心，我和三哥走的近，該提點的，弟弟不能不說。”

“知道你是為我好。”墨容澉和他了杯，“我心里有數。”

事有蹊蹺，偏偏是他帶白千帆去逛了園子，雪爪就死了。傳出來的那些話，必定比墨容澤說的要難聽，什麼投錯了食，分明就是說楚王妃毒死皇上心的老虎，為什麼有這麼大的膽子，還不是因為有他在背后撐腰嗎

時期他是皇帝依賴的中流砥柱，天下太平了，他的任何舉落到有心人眼里，都有了用意。他自己是無所謂，孤家寡人一個，實在不行，請旨守邊疆去，現在有了白千帆，多了一份牽掛，得替著想。

第二日下了朝，他留在宮里沒走，皇帝對他一如平常，打趣道，

“平日里瞧你歸心似箭，今兒個難得沒走，中午陪皇兄喝一杯。”

墨容澉微躬了子，“臣弟正有此意，就怕打撓了皇兄。”

“自家兄弟，打撓什麼，”皇帝領著他往后殿去，“近來可忙，好些日子沒同你說說話了。”

“還好，臣弟保天下腳下的安穩，不得有些蒜皮的事，都不礙的。”

“嗯，”皇帝點點頭，仔細打量他一眼，突然一笑，“聽說你跟楚王妃的關系日益融洽，這可是好事啊。”

墨容澉聽他提到白千帆，留了個心眼，“皇上對臣弟真是關切，連臣弟宅的事都知曉。”

“哎，你可不要誤會，我沒閑功夫打探你宅的事，”皇帝笑著說，“那日你從園拿走了白貴妃的綠孔雀，找朕告狀來著，朕就想，你能給楚王妃往家弄玩意兒，證明你們的關系不錯，既然這樣，你不肯娶側妃，我也不強求，你和楚王妃好好的，快些開枝散葉，后繼有人，我也算對得起父皇在天之靈了。”

墨容澉朝他做了個揖，“皇兄日理萬機，為江山社稷勞，還要為我這點小事傷神，臣弟實在惶恐。”

“哎，咱們兄弟不說客套話。”皇帝拍拍他的肩：“你為朕做了那麼多，朕關心你也是應該的。”

既然說到園，墨容澉便拾了話頭，“皇兄，聽說雪爪斃了”

皇帝微微一笑，“朕吩咐這事不用聲張，怎麼又傳到你耳朵里去了，死了一只虎而已，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墨容澉默了一下，“皇兄，那日我帶王妃去園，專程去了虎池，那時侯雪爪還好好的，聽說我們走后，雪爪就不行了。”

皇帝擺擺手，“不說了，都已經過去了。”

“皇兄，”墨容澉特意留下就是要說這件事，“臣弟聽到一些謠言，說雪爪吃了楚王妃投的食，才死的，但那日臣弟就在邊上，王妃并沒有給雪爪投食，也沒有過那些生牛。”

皇帝坐下來，臉上猶帶笑意：“看來你和楚王妃的關系真是不錯了，今兒個的留下來就是想解釋這件事吧”

“朝廷外對臣弟不滿的人多了去了，往臣弟上倒污水，臣弟無所謂，臣弟的為人，皇兄是知道的，可他們要把楚王妃牽扯進來，臣弟就不能依。還是個孩子，沒什麼心機，這麼說不公平。”

“你的為人，朕當然清楚，這天底下再沒有比你更忠心的了，那些閑言碎語，朕不會聽，更不會往心里去，朕若連這點辯識度都沒有，還怎麼坐天下。”

聽皇帝這樣說，墨容澉才放了心，默了一瞬，“若我與王妃離和，皇兄會怎麼想”

皇帝大吃了一驚，“你倆的關系不是好了麼，怎麼想著離和”

墨容澉苦笑，“還是個孩子，配我不合適，姑且養著，過兩年讓找自己的如意郎君去。”

皇帝看了他半響，“朕有些不懂了，你喜歡王妃，為什麼要離和”

墨容澉垂了眸，目定定的瞧著金磚上的倒影，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