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收到訊息到公寓門口這一段路，傅錦墨的臉沉駭人，全裹挾著寒氣。

開門進，客廳裡竟是亮著燈，安靜得落針可聞。

傅錦墨瞥一眼鞋櫃，邊上擺著一雙男士拖鞋，是他的鞋子。

他不來的時候，都是收進櫃子裡，今晚擺在外面，是被拿出來給顧晏清？

傅錦墨氣不打一來，不換鞋，直接大步走向臥室，門被反鎖。

他找來鑰匙開門，燈同樣大亮，一眼看見床上鼓起的山包。

傅錦墨繞到左側，一把掀開薄被，沈知梨蜷著子，微微發抖。

沒睡，但眼睛空無神，臉上有半乾的淚痕，蒼白弱，像是破碎的洋娃娃。

傅錦墨驚了一驚，原本是要興師問罪，見這副可憐模樣，所有的話都咽回去。

“沈知梨！”傅錦墨喚，蹲下，離近一些，觀察，手的手臂，“哭什麼？”

他一，沈知梨一抖，直接爬起來，往床頭，滿臉懼怕。

驚嚇過後的應激反應，無意識的行為。

傅錦墨意識到不對勁，在床邊坐下，目不轉睛地看，“沈知梨，是我！”

他的手將將出，沈知梨便忍不住驚，“別過來！別我！走開！你走開！”

反應激烈，傅錦墨重重擰眉，“沈知梨，你看清楚，是我，傅錦墨！”

沈知梨像是聽不見他說了什麼，完全沉浸在自己噩夢般的糟糕緒中。

傅錦墨一靠近，便尖，甚至揮手打他。

毫無章法，全憑本能。

傅錦墨蠻力地按住，居高臨下看，“沈知梨，你冷靜一點，冷靜下來，出了什麼事兒，告訴我，嗯？”

沈知梨口起伏，呼吸急促，無神的雙眸漸漸有了焦距。

看清楚眼前的人，沒出聲，卻是先掉眼淚，大顆大顆，燙著傅錦墨的手背。

第二次看哭，仿若是打了傅錦墨一悶，心口悶疼悶疼。

傅錦墨不自覺了聲音，“我在這裡呢，不怕，有什麼事兒，我替你撐著。”

這段時間，跟他鬧分手鬧彆扭，不主聯絡他。

今晚主打給他，必然是出了什麼事兒，不想又被林南音截聽，他沒收到訊息。

沈知梨淚眼朦朧，咬著，不說話，無聲掉淚，楚楚可憐。

傅錦墨作很輕地一點一點地眼淚，有一次就有第二次，練了兩分。

他溫聲哄，“出了什麼事兒，告訴我，嗯？”

哭得久了，即便是不出聲，嗓子依舊發啞，乾。

沈知梨理智回籠，驚愕於傅錦墨的出現，“你怎麼在這裡？”

傅錦墨不回的話，而是追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

沈知梨撐著坐起來，看見他便想起林南音在電話裡說的話。

只是他上還是之前的那套服，沒換過，可沒換過，又不表示沒發生什麼。

沈知梨調整緒，輕輕吸氣，“沒，沒什麼！”

的小臉依舊蒼白，沒有，只是神智清醒。

傅錦墨沉著臉，解釋，“林南音不小心將蛋糕弄到我的子上，我清理的時候，接了你給我打的電話，之後我回電話給你，你沒接。”

他的解釋，多讓沈知梨意外，“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傅錦墨理直氣壯，“不想讓你誤會我是故意不接聽你的電話，尤其是你可能遇到什麼危險需要我幫忙的時候。”

他不是沒腦子的蠢貨，尤其是剛才的狀態實在是不對勁。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傅錦墨問，“你不說，我可以讓周勤去查。”

沈知梨心複雜，猶猶豫豫出聲，“張全徳找到我，他說你不肯見他，他想利用我威脅你見他一面。”

傅錦墨沉著臉，“然後呢？”

沈知梨別開臉，“可能一次兩次沒得手，再次抓到我，你又不肯見他，激怒了他，他就想一不做二不休，弄了我再說。”

兩次打傷張全徳，都沒今晚這麼大的反應，必然不是被張全徳嚇到這麼簡單。

傅錦墨定定看，“還有呢？”

沈知梨握著右手，卻是控制不住地發抖，“他帶了刀子，趁他丟了刀子撕扯我的服，我撿到刀子捅傷了他！”

刀子捅人和用酒瓶子砸人，同樣見，但完全不同。

酒瓶子，那點兒力道，砸不死人，可刀子鋒利，一旦見，傷及命。

躺在床上，一閉上眼睛，眼前就是噴濺到臉上上的畫面。

不敢關燈，怕黑，黑暗中，即便睜著眼睛，也全是腥畫面。

顧晏清在時，可以強撐著，裝堅強，裝沒事。

可他一走，沈知梨一個人待著，就控制不住地胡思想，渾發抖。

害怕，真的害怕，怕張全徳死了，又怕他沒死，再來報復。

已經發生的，還未發生的，可能會發生的，種種事，一團麻，纏裹著。

傅錦墨撥電話給周勤，簡單代幾句，然後回來，盯著沈知梨。

“他侵犯你，你捅傷他，是自衛，就算是死了，也是他活該。”

傅錦墨眼底是狠，寒氣四溢。

沈知梨抓著被子，手指關節發白，“顧先生路過，幫了我，他的助理將張全徳送去了醫院。”

最近這段時間，傅錦墨最煩沈知梨，更煩魂不散的顧晏清。

沈知梨不願將人往壞想，但傅錦墨看得分明，顧晏清對沈知梨有意圖。

倘若沒意圖，怎麼會接近？

傅錦墨不容拒絕的霸道，“張全徳的事，我來理，不用顧晏清手，他救你，你欠他的人，我幫你還！”

沈知梨震，難以置信地看他，“為什麼？”

傅錦墨將臉頰上的頭髮撥到耳後，理所當然，“我是你男人！”

男人和男朋友，兩個字和三個字，區別卻是極大。

沈知梨怦怦跳的心，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又平靜。

被刺得作痛，“不要你管！”

傅錦墨不悅，嗓音沉沉，“不要我管？讓顧晏清管？怎麼，顧晏清是你男人？”

沈知梨氣得渾發抖，“傅錦墨！”

的眼睛又紅了一圈，小兔子似的。

傅錦墨想他對真是夠心的，難怪以前都說人哭一哭，男人就拿沒辦法。

現在真的是用這招拿住了他。

“這麼大聲音，當我耳聾？”傅錦墨無奈，“聽話，別跟我犟。”

沈知梨推他，趕他走，“你滾，我不想看見你。”

耍子，不似平日裡那般沉穩，像個鬧緒的孩子。

傅錦墨抓住的手，又將人在床上，“你晚上了驚嚇，我留下來陪你。”

“不要你陪！”沈知梨扭開臉，看都不想看他，心裡酸酸的，難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