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盛京最大的花樓里，剛死了一個的花娘。

因事涉宦人家，花樓很是被封了一段時日，現在卻已恢復，熱鬧如初。

    花樓高三層，最高一層最為的套房里。

    鴇兒貓兒娘驚詫地看向端坐在對面的子，愣了半晌，才笑出聲來，“您……想必是盛京哪家的貴？是要親了不是？便想著，跟我們這些卑賤的花娘學，如何拿夫婿的心？”收了笑意，魅的雙眼眨了眨，“姑娘，你是個聰明的，自然曉得分寸。

我這花樓里，只要有錢，自然是什麼都買得來。”

    貓兒娘一只又瘦又長的手指，輕在江書口，“買得來真心，自然，也買的來你想要的那些……小技巧。”

    “只是……”頓了頓，“價錢，自然是不便宜。

再者說，要學這個，得搭上你那清白子。

你可舍得？”    貓兒娘自覺閱人無數，瞧著江書，年雖不大，不像經過人事的模樣，不由得出言提點，“你該知道，想在床榻上拿男人，自家的子，也不能木頭一塊。

你若是、若是還是個姑娘家，奴家勸你息了這個心，免惹是非。”

    江書纖細的手指，在前排開金錠。

    耀眼的金，一下子迷住了貓兒娘的眼睛。

    “這些可夠？”    “夠了夠了。”

貓兒娘笑得兩眼彎彎，“可這，第二條……”    江書掀開自己臉前覆面的輕紗，直視貓兒娘，“我早沒了清白，上也有很多傷痕，就是怕夫君不喜，才來找您。”

    坦誠的語氣，倒驚了貓兒娘一跳。

    作為花樓的當家，貞潔烈貓兒娘可不知見過多。

能坦白直言自己沒了清白子，還毫都不以為恥的，江書還是頭一個。

    貓兒娘眼中狡黠芒一閃，“知道了。

你可是把子給了小郎，玩兒了幾年，現在收心快要嫁人，才知道著急了？”一笑，“別急，你貓姨有的是法子教你，像大姑娘那般出嫁，男人分辨不出來的。”

    “我不是要學那個。”

    江書早跟鴻慶帝說過，沒了清白子，沒必要彌。

    貓兒娘又驚了，“莫非，你是二婚頭上，你那夫家也知道？”    自個兒越想越覺得是，“是了。

這半路夫妻，確不講究這些個。

可也是最不容易同心同德，一起過好日子的。

你想要拿住這樣男人的心，確實難了點。”

    江書笑笑，起，直接挽起袖。

    白如融雪的小臂上，一猙獰的燙傷，袒在貓兒娘眼前。

    縱是見過重重酷刑的老鴇兒，也不倒一口涼氣，“這……這疤駭人。”

    “是。”

江書聲音平板，“這樣的傷口，我上不止這一。”

    整理好裳，端坐好，才又道：“我自知這皮子已不夠完，正是要貓姨教我，怎麼能讓男人忽略了這些，一次比一次更離不開我。”

    江書深吸一口氣，用力閉了閉眼睛，驅散眼前鴻慶帝令人厭惡的影。

    “我不喜我那夫主，又不能真的惹了他厭棄，才來找貓兒姨幫忙。

那男子疑心深重，控制又極強，拿不住，便有殺之禍。

我不過想在他手下，討好日子過罷了。”

    貓兒娘瞪大眼睛，“你不喜歡你那夫君？既不喜歡，為何要嫁？”    江書輕輕地笑了，“貓兒姨這話說得奇了，難道子不喜歡，就可以不嫁？”    平凡如市井小民，高貴如大盛皇后，有那一宗婚姻，是子自己求來的？    貓兒娘有些訕訕的，“這……倒也是。

不過，這不就是天下子的命嗎，最好命的子，一輩子得夫君真心重，也算值了。”

    江書沒想到，貓兒娘口中竟會說出這一番話來，有些失，繼而輕輕一笑，“貓兒姨，我聽聞，你本出花樓，三十歲上，還能嫁宦人家為妾。

在那家不過呆了半年，便掙將出來，分了好大一筆錢，才開了今日這棟花樓。

您這……算不算是辜負了夫君真心？”    “那怎樣一樣？那不過是個老頭子……”    “若不是老頭子，是年輕俊的年郎呢？”    “那、那也算不得辜負，”貓兒娘眸閃，“我們做這行的，俊的年見得多了，也不能各個都付出真心。”

    “就是這話。”

江書笑了，“那我再問你，若換了你這輩子真心心悅之人呢？你可舍得卷了他大半家，重回花樓？”    貓兒娘愣了愣，“這……自然是不會的。

男人真心重于我，我又怎能辜負？”    “那麼請問貓兒姨，你心中，真心重之人，可有辜負過你？”    一句“不曾”溜到邊，老鴇兒卻說什麼都說不出。

    曾真心重的那個年，曾經貧窮潦倒，卻在上豪擲了最后一錠銀錢，“小貓，你等我，等我考上功名，定回來給你贖……”    便是這麼一句輕飄飄的“給你贖”，讓貓兒姨在花樓里直等到了三十歲。

    知道，昔日的年早已登科，一年比一年做得更大。

    也……絕跡花樓。

    總給他找借口。

或許，是太忙了。

也或許，做了，便有更多的不由己。

    總之，便是那年從那往后，再未來過，他也一直都被貓兒娘妥善地藏于心底。

    “他……他更是與這天下男子，都不一樣。”

    可越是說，自己越沒有底細。

    良久，貓兒娘凄然一笑，一雙漂亮的大眼睛中，滿是清明。

“沒想到我老大的歲數，還多虧了姑娘指點。”

    “指點談不上。”

江書笑了，“我不過是要來跟你學如何拿住男人。

我只要把他栓在我邊兒，一刻都不能離開。

至于真心什麼的，他本沒有，我也不屑。”

    “明白了。”

貓兒姨起，“姑娘既執意投在我門下，不得就要辛苦姑娘一番。”

眸灼灼，約可見年輕時的絕，“只不知，姑娘這夫君，是何等樣人？”    江書微微顰眉，鴻慶帝的份，自是不能說。

    “他是什麼樣的人，有什麼關系嗎？男人不都一樣？”    “不一樣的。”

貓兒姨出魅微笑，“你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