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好好的，怎麼又扯到下上……”江書聲音微，紅著臉低下頭。

    自己心中也覺奇怪。

是經過人事的大姑娘了，在武安侯府時，更是早默認了自己是幕亓一的妾。

從顧家小姐的丫鬟，到武安侯世子的試婚婢，再到他的妾。

像江書這樣的下人，自然不會有人給辦什麼儀式。

    顧夫人給備些微薄嫁妝，幕家賞些彩禮傍，已算是在下人中一等一的面了。

    便是做妾那一天，也不過是幕亓一、顧如煙稟報一聲吳氏，給抬個份，依舊還是住在幕亓一的北辰院，時時伺候。

等往后僥幸若是有了孩子，倒是可以自己住一個偏院。

做妾的一輩子，能熬到這個份兒上，已經算是下人中的人上人了。

    現在，太后竟說，要給和沈無妄辦……    害也是真害，可心底，地覺得有些期待。

雖說，不過是對食而已，算不得真正夫妻，可，只要想到對方是沈無妄，倒也覺得……沒那麼難熬。

    一旁，掌事大宮打趣：“江史這是怕。”

含笑看向太后，“太后娘娘，您老人家，說話可得算話，可不要白誆得江史滿心歡喜啊。”

    “你這丫頭，哀家說話什麼時候不算過？”太后臉上笑開，看向大宮手中捧著的紅電緞，，“去給江書比比。”

    那大宮當真抖開了手中紅緞，比在江書上，“好看。”

    “哀家瞧著也不錯。”

太后點頭，滿意微笑，“這匹留著，給小江書裁喜服！”    太后這私庫，越往后走，瞧見什麼雙對的好東西，太后都想著給江書、沈無妄留一份。

    到得出了私庫，江書兩只手都堆得滿滿的，多一件都拿不下了。

還有幾匹做裳，做被褥的喜慶料子，太后小太監都送去了江書房里。

    江書這小臉燒了差不多一整日，到現在，都有些麻木了，“太后，這麼多東西，下用不了的。”

    “也不全是給你的，還有給哀家的無妄的那一份。”

太后笑瞇瞇的，“他的那份也留給你管。

這媳婦管家，最是旺家了，沈無妄那小子在外面多多給你掙錢。”

    江書臉紅得不行，“太后……”    “瞧，不好意思了。”

太后又指著江書，跟自家的掌事大宮玩笑了一回，才對江書道：“哀家是說真的。

待帝后大婚后，咱們也請欽天監擇一個百年好合的好日子，你和無妄把喜事兒辦了。

雖說哀家這福康宮地兒小，位置又偏，不比萬辰闕，可能在福康宮辦喜事，你江書也是頭一個了，哀家親自為你持，可好？只是，宮規森嚴，不能請你父母進來觀禮。

不過別怕，你倆婚后，哀家跟那肖去說，好好放你幾日假，到時候，你帶著無妄出宮回門，給你爹娘看看你的好婿。

你心下覺得如何？”    江書只覺眼眶熱辣辣的，吸著鼻子，“……謝太后。”

    “有什麼好謝的？哀家一個兒子，一個養子，都能得了如花眷，往后日子自是能舒心暢意。”

太后笑得開懷，“等待你倆這婚事辦好，可別忘了允諾哀家的，帶哀家出宮。”

    “是。”

    “等哀家出宮那一日，這福康宮里的，卓公公帶著小徒弟，還有簌簌那幾個年紀小，最是玩鬧的小宮，就跟著哀家出宮。”

太后指著幾個掌事大宮，“們子沉穩的，想留在宮中，便去皇后那里伺候。

哀家派去的人，皇后必會重用，將來也有們一番好前途。”

    太后一樁樁一件件安排得仔細，宮每個人的去，都想好了。

    江書這時候才發現，太后記得福康宮里每個下人的名字，年紀，家鄉出。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    鬧了這一日，到了張燈時分，太后已是倦了。

這幾日沈無妄在江書那養傷，都是江書伺候在太后跟前。

    太后扯著江書的手，歪在床榻上。

    “待咱們出了宮，你和無妄也不必太拘著自己，日日伺候在哀家跟前。

哀家帶著這麼多人呢，還怕短了哀家什麼？你們盡去過你們的小日子。”

    江書抿：“還需伺候在您老人家跟前盡孝。”

    和沈無妄不過是對食，又不是尋常夫妻。

要那麼多獨的時候，也……沒什麼可干。

    “你不懂。”

太后笑著，目凝視著虛空中的某一點，回憶著過去，“哀家和先帝，其實是聯姻。

早在先帝向哀家求親的時候，他說的就是——”太后雙手抱拳作揖，可以放嗓子，學著男人嗓音，“今日我來求娶甘小姐，往后甘小姐為我主持中饋，我必會待你敬重。”

    太后這番話，逗得江書一笑。

是見過頊帝的，不得不承認，太后學得很像。

    太后：“你瞧瞧他說的這是什麼話啊，還敬重。

哪個子嫁給男子，要的僅僅是敬重呢？”臉上笑容收了些，“哀家一直就知道，先帝他從一開始，就不曾心悅過哀家。

他喜歡的，是或艷或弱的子，這兩樣，哀家都不沾……”    “太后……”    太后擺擺手，止住就江書，繼續道：“和先帝親那日，天上下了好大的雨。

我蓋著紅蓋頭，耳邊聽得都是景家人在議論，說我這個新娘子，必是格厲害得。

我能覺出來，自己邊那個新郎，無論是拜堂，行禮，還是房，他都恪守禮節，一兒不差，可……也沒有一兒的喜意。”

    “等到蓋頭一掀，嘩——軍報來了。”

    “我到現在，都記得清楚。

當時正是我大盛軍與前朝劃長江而治那幾年，短暫的和平年月。

那就在我大婚當天，說是有前朝軍隊，本想乘著夜渡過長江，沒想到暴風驟雨，整整刮翻了他們兩條大船。”

    “可后面，還跟著源源不斷的援軍。

這是前朝又要開戰了！”    “先帝當時便草草囑咐了我幾句照顧好家里，一擰兒，就奔赴了前線。”

    江書從未聽過這般往事，眼睛瞪得大大的，直直盯著太后，“然后呢？您真就等在家里，一直等著先帝回家？”    然后，頊帝是打完仗，就領回了貌如花的顧貴妃嗎？    江書開始腦補。

    “呵呵，”太后輕笑一聲，“等他？得他！”    “先帝走后，我一個人越想越氣，干脆一掀蓋頭，提了劍，起追他去了！”    江書瞪大眼睛，這故事的發展方向，怎麼都沒想到。

    “然后呢？追上了嗎？”    “自然追上了。

我追上他的時候，他臉上的表，真是彩極了！”太后開懷大笑，“從那以后，我就跟著先帝南征北戰。”

長長出了口氣，“那是我這輩子，最好的歲月。

你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