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余注意到地上一名刺客腦門上著的玉簪，補充道：“四人腦袋都砍下來了，沒有生還之機。”

沈雁歸站起，緩步往外走，路過尸，忽然想起這些人進來時說的那句話。

脖子不彎，半合眼皮，居高臨下道：“本王妃沒有跟死人說話的習慣——將書房復原，明日還要在這里會見朝臣。”

九人齊聲道：“是，王妃。”

沈雁歸去了養居殿寢殿，墨承影見到完好無損站在自己面前，還不放心。

將人抱了又抱、親了又親，才堪堪確認。

“我知登基危險，這比當年還我提心吊膽。”

他說的當年是征西回京、輔佐小皇帝的時候。

沈雁歸手在他后背，一改方才嚴肅冷漠的神態，帶著小人的憨態，“好多人、好多刀，要不是你在這邊，我心里有底，說不準都要嚇哭。”

沒有害怕，是不想讓自家夫君覺得自己不被需要。

男人嘛，還是要哄著些的。

墨承影的臉，疼惜道：“你放心，我會一直守在你邊。”

“我還以為你要會念在們初犯，饒了們。”

“們”自然是殿中的暗影衛。

沈雁歸曉得景明定然是想到過去的事，“們和綠萼春褀不一樣，兩方面對的對手也不一樣。”

“后院那些子手無縛之力、聽令行事，一群可憐人，逞些口舌之快罷了，便是下毒耍手段，綠萼們照顧我的生活，便是有差池，也都在我的掌控范圍之。”

“只有弱者才會對弱者下狠手，我實在沒必要自降份。”

或許這話有些高傲，但沈雁歸確實未將曲笙笙那些人視為對手。

“現而今不同，我們所面對的，智計、武力皆非尋常，稍有差池、萬劫不復。”

“暗影衛不能有半分失誤。”

在該狠的時候，發揮沒有必要的慈心，那是愚蠢。

沈雁歸不會做這種事。

而且這次，已經是

法外開恩，若有下次，們當場就得去迎接來生。

沈雁歸解釋完，沒有擔心追問：“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心狠手辣的人？”

因為相信景明。

“我是不是越來越厲害了？”

沈雁歸仰頭看著自家夫君，滿眼求夸獎。

墨承影滿臉驕傲，卻道：“還行吧，也沒出乎我的意料。”

這話可比“不愧是我的卿卿”力度大多了。

“打從我第一次見你，便曉得你能干，眼下約莫有了三分從前的樣子，便開始驕傲了？”

沈雁歸被夸得合不攏。

墨承影抱著左搖右晃，“累了吧？陛下要不要翻臣夫的牌子，讓臣夫替你松松筋骨。”

臣夫……

“朕今日累了，便就在皇后這里安置吧。”

沈雁歸松開他，兩手張開，“嗯~”抱我。

“謝主隆恩。”

墨承影歡歡喜喜將抱去床上。

寅時，蔡府。

“什麼？全軍覆沒？”

蔡崇聽完回話，一掌拍在桌案上，“那可是頂尖高手！”

二十名死侍啊。

培養他們不僅要耗費巨額銀錢，還要花費大量時間。

一戰就沒了。

蔡崇心在滴，“就這麼沒了？”

護衛時方通著頭皮道：“二、二十個腦袋，全全全全全……”

“好好說話！”

“全掛在咱們府門口，門房開門，當場被嚇死了。”

蔡崇再次捶了桌面，“沒用的東西，死了也活該！”

時方通分不清相爺說的“活該”，是門房，還是昨夜的二十名死侍。

“王妃邊真的沒有旁人？”

“回相爺，咱們近日安進宮里的人，昨夜蔽觀察，確實是赤甲軍置了他們，那群娘們功夫不低。”

這不低嗎？

軍將士個個手不凡，眾所周知。

一個能打四個軍的死侍，連逃的機會都沒有尋到，那群娘們是功夫不低嗎？

那是太高了！

時方通說得保守，是不敢長他人志氣，激怒蔡崇。

“相

爺，咱們……要收手嗎？”

“收手？怎麼收手？事到如今，本相還有收手的機會嗎？”

人頭都掛到相府門口了，他日沈雁歸登基，必定要拿自己祭旗。

往前沖還有一線生機，往后退，必死無疑。

蔡崇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

上位之路注定兇險，他也不需要別的選擇。

蔡崇喝了口茶，微涼的茶水腹，在這深秋的早上，有些寒人。

卻也能人快速冷靜。

他坐下，笑道：“沒關系，若有膽子撕破臉，就不會暗掛人頭。”

時方通只是畏懼主子，眼睛還是能管事的，“大人在朝多年，門生滲各，朝中大員也多以您馬首是瞻，王妃若真敢當眾與您撕破臉，便是能登基，那個位置也是坐不穩的。”

誰說不是呢？

六部之中，除了程若谷那個老匹夫，為了自己兒，選擇站隊王妃，誰還會選擇沈雁歸這個人？

別說朝中大員以自己馬首是瞻，天下男兒，又有誰會選擇在一個婦人石榴下討生活？

有個赤甲軍，有什麼用？

到時候發號施令，底下無一人執行，自有百姓下位。

蔡崇子往后一靠，理了理大袖，“是有心扶持新人，可是才進六部，便想掌握實權？簡直癡人說夢！”

“年輕人，還是太沖了。”

時方通彎腰：“相爺英明。”

他英明的相爺問道：“昨夜損失那麼多人，可有傷到王妃？”

時方通頭皮又了，“屬下、屬下不敢說謊，觀察的人怕被發現，離養居殿遠，不曉得里頭的況，所以……”

所以不知道王妃是否傷、也不知道赤甲軍傷亡況。

“飯桶！”蔡崇怒罵。

不過在最后一刻到來之前，他和誰都不會、也不敢放松。

“更，上朝。”

蔡崇站起。

時方通立刻命人取來蔡崇的朝服。

這邊剛要出門，夜空響起噠噠的馬蹄聲，宮里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