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月剛落水就被侍衛長提上來，不過喝了幾口水，青霜丟磕了一下腦袋，也沒有任何影響。

但還是昏睡了一整晚，因為李不言給下藥了。

日過窗格，沈清月悠悠醒來，守在床邊的凇兒和冰兒立刻大喊一聲，“二小姐醒了！”

李不言在朗月閣待了一夜，聞言提著袍，麻溜跑進來給沈清月把脈。

沈清月看向墨承影。

“王爺昨兒不會守了臣一夜吧？”

墨承影剛要說話，破山站在門外，“王爺，史大夫求見。”

“月兒……”墨承影不放心看向。

沈清月立刻識大道：“王爺去忙吧，有大夫在這里，不用擔心臣。”

一切無銜接，事兒都做了，也不用同多說話，墨承影叮囑李不言幾句，就去了親賢殿。

湯藥熬好后，凇兒端進來，告訴沈清月道：“王爺昨兒守了主子您一宿，還不準李大人回去。”

“我還以為王爺是清早過來的，沒想到……那邊如何了？”

沈清月問的是沈雁歸。

凇兒搖了搖頭，“奴婢有罪，奴婢一心掛念著主子，主子沒醒，奴婢們無暇顧及其他。”

意思是：不知道。

“一心為主能有什麼錯？不怪你們。”沈清月寬容道，“你去拿些銀子給李大人，就說我賞他的。”

“是，奴婢這就去辦。”

李不言得了賞銀，十分高興，大手一揮，又給開了些讓人心慌頭疼無力的藥。

還讓小醫徒親自看火，唯恐出一點岔子。

行宮膳房的丫鬟送吃食過來，其中有個面生的，瞧著太醫都出去，尋機進了寢室，將昨兒“上下天”的況告訴沈清月。

是蔡崇派來的，目的是讓沈清月勸墨承影去看沈雁歸。

“們關系破裂不是正好？我為何要勸？”

“王妃急之下選了昏招。”丫鬟上前一步勸道，“想用假孕遮掩小產之事，您得讓王爺親自過去揭穿，才能確保攝政王夫婦破鏡徹底無法重圓。”

這樣一說，沈清月就明白了，“好！我一定讓王爺過去！”

丫鬟替蔡崇問道：“小姐可知昨兒王爺因何過去那邊？”

“是因為我日日在那邊琴，王爺昨兒沒聽到聲音，擔心我出事，特意去尋我的。”

丫鬟得了回答，不敢久留，即刻離開。

墨承影理完公務過來朗月閣看，沈清月好心勸墨承影去“上下天”。

他口是心非道：“推你水，你卻還肯為著想。”

沈清月心道：“畢竟是我姐姐，也仍是王爺的王妃，便是看在王爺的份兒上，臣也不會同姐姐計較的。”

終于能見自家卿卿了，墨承影克制著心的歡喜，上答應得十分勉強，還推三阻四。

好像不是沈清月，他這輩子都不會再去見沈雁歸。

依著蔡崇的意思，是要沈清月跟著墨承影一起去“上下天”的，可王爺不忍烈日之下來回奔忙。

加上喝了藥，也確實不舒服，所以沒能跟過去。

?上下天。

竹簾卷起，湖面的風經過重重濃蔭，掠過冰塊，吹到沈雁歸上，涼涼的、沒有毫暑氣。

白日里蔡崇的人潛不進來，穿著輕薄的蠶睡，頭發只一白玉簪隨手挽著，斜靠在人榻上看兵書。

青霜搖著扇子道：“奴婢不懂，王妃也懷孕了呀，為什麼他們不干脆選擇王妃，偏要走彎路，將王妃的孩子弄掉，去選那個笨的？”

“笨的好控制呀。”

馮妧清就是最好的前車之鑒。

沈雁歸翻了一頁書，“你瞧瞧沈清月多人省心？三兩句話，讓勾引王爺便勾引王爺、讓推我小產便推我小產、讓生孩子便生孩子，到以后……”

約預到沈清月的未來。

一個人若要在男人堆里爭權勢，首先要備的，不是力爭上游的能力，而是全而退的本事。

否則……便是小羊羔進虎狼窩。

青霜沒等到下文，好奇問道：“到以后會怎樣？”

沈雁歸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方才瞧見門口黑影，接著便被一團熱氣包裹。

墨承影來了。

他沖過來一把抱住自己的卿卿。

青霜雙手加速扇著扇子，試圖驅趕王爺帶來的熱氣。

墨承影松了手，親親額頭臉，上下掃視著。

雖然一句話不說，可那眼神分明在問：你還好嗎？可還好嗎？

沈雁歸將書擱在一旁，笑道：“說好了做戲，又不是真的小產，這般張做什麼？”

“知道是做戲，你昨兒在外頭曬那樣久做什麼？日頭跟你做戲嗎？”

墨承影關心是真的、責備也是真的，“半夜里還容著老東西的人潛進來，哭得那般真意切，可是要嚇死我嗎？！”

沈雁歸嘖一聲，“破山這個……”

這些日子，春褀夏安秋綏冬禧不在，有些差事需要人做，侍衛長當著明職不好過來，只有破山，向來時間靈活，他便是不在，也沒人懷疑。

加上他手好，所以兩頭傳信的重任便給了他。

青霜接話道：“回頭奴婢就罵他！一個大老爺們，這點事都藏不住，還怕我誤事、老瞞著我，奴婢這次表現多好？”

給能壞了！

墨承影目銳利睨了青霜一眼。

若不是看昨兒機靈，兩次給自己解圍，免了自己去沈清月，他能立刻讓人給拖下去，棒伺候。

“你去將酸梅湯端過來。”

沈雁歸將青霜支開，跪坐在墨承影面前，雙手張開，“瞧瞧，好著呢，一點皮都沒給你家卿卿破。”

墨承影還生著氣呢，被這一句“你家卿卿”逗笑。

他手點了額頭，“你呀！”

但他還是生氣的，“你這樣做起事來毫不顧自，我如何放心你一個人……”

便是沒有這事兒，他也還是不放心自己去征戰的。

沈雁歸坐到他上，親了他一口，乖順道：

“夫君說得極是！如此不計后果，我也太膽大包天了，以后再這樣，你莫要饒我，一頓鞭子打下來，看我長不長記！”

沈雁歸眼皮重重一合，端的是一臉嚴肅。

還補充一句：“我沒開玩笑！”

墨承影再也繃不住了，他低頭撞了一下額頭。

“你以為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