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很快就接通，陳凜在那頭喊了一聲“阮阮”。

阮舒怡剛剛忍回去的眼淚，就又毫無預兆地掉落下來。

也不知道自己這會兒怎麼這麼脆弱，但就是忍不住，一想到那個時候，自己因為家裡的事陷絕，又誤會了他，導致自己也了折磨，而他……

都不敢想象他是以什麼樣的心給發那些資訊，又是懷抱著什麼樣的期，去C大在宿舍樓下等到深夜裡，再淋著雨離開……

他還冒了，這些，他都沒有告訴。

或許他是覺得沒面子吧，忽然想起了重逢後的最初，他的毒舌，他每次見到都各種言語攻擊，彷彿是恨的。

當時只當是因為曾經甩了他，可現在看來，又何止是因為提分手的事。

他竭盡全力地放低姿態試圖挽回過，但是沒有給他回應，哪怕他那樣懇求一次見面的機會，也沒有給他。

現在想想，好像也是在他知道那時候手機被砸了之後，他對的態度逐漸開始有所轉變。

有關於曾經的這一切，無論給他帶來了什麼緒和影響，他都默默地自己消化掉了，不再同提起。

一想到這些，就忍不住更難，還有些心疼，既心疼他，也心疼當初的自己。

陳凜聽不到說話，又喊了一聲：“阮阮？”

阮舒怡開了口：“你……”

只說了一個字，就聽到自己濃重的鼻音，立刻頓住。

陳凜似有所，語氣一下子有些張：“你是不是在哭？”

阮舒怡想說話，可是嚨裡塞了團棉花似的，哽得難。

“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陳凜繼續問：“還是不舒服？”

阮舒怡還是沒出聲，眼淚靜靜地順著面頰落。

“說話，阮阮……”陳凜那頭似乎有些作，聽見了料的，悉悉索索的聲響，“你這樣我會擔心，我現在趕回去也得幾個小時……你要是不舒服，我讓于濤過去送你先去醫院。”

“別……”不得不開口，嗓音有點嘶啞，“你不用回來，我……我沒事。”

“真沒事？”陳凜不太相信，“你聲音聽起來不對，怎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

阮舒怡又安靜下來。

很明顯，無論是他為了等淋雨以至於冒，還是那些資訊，他都並不想讓知道。

其實也不知道要怎麼說這件事，就算說穿了這事兒，也沒法做到現在就給他一個明確的答覆，相反……

因為看到那些資訊，覺得要更加慎重地考慮和他之間的關係，因為他那麼認真，比以為的，要更專，他四年前就喜歡，沒有喜歡過夏然，這幾年邊也沒有其他人……他對這份，比想象中要重很多。

有很多話想要對他說，很多問題想要問……可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能給他什麼？

已經不再是當初的了。

此時此刻，無比痛恨這糾纏著自己的病魔，多想立刻和他在一起，可是能對一個真正的人這麼殘忍嗎？拖他進這個泥沼之中，看著他跟一樣盡折磨，能這麼自私嗎？

想，現在也終於理解了他那種想要和見面的心，因為此刻也非常想見到他，哪怕什麼都不說，只是抱抱他。

陳凜那頭，傳來些細微的，收拾東西的聲響，伴隨著他的聲音：“我現在收拾一下回去找你，真的不需要我讓于濤過去？”

阮舒怡回神，了眼淚，趕說：“我真的沒事……就是、就是晚上接了閆闖老婆的電話，聽他那邊況不太好，就……有點難，真的，你不用回來，不是還要忙工作嗎？”

陳凜此時正在酒店裡收拾東西，聞言，眉心仍蹙著，他也不知道阮舒怡說的是不是真話，不過……

閆闖畢竟是的病友，這人又很善良，這倒也可能是真的，而且或許也是因為閆闖的事想到了自己。

他這趟出來也是為的骨髓，哪裡是為了什麼工作，但事沒準，他現在不好說，只能道：“你別一個人哭，別難了，也別胡思想行嗎？先好好休息，閆闖那邊……”

他頓了頓，這種況下，他也沒法睜眼說瞎話告訴一切會好，他說：“沒事，你不是想給他捐錢嗎？回頭我再拿一些錢給你，這樣他老婆孩子就不至於捉襟見肘的。”

阮舒怡攥手機，他在安，也想要讓他安心，說：“不用，錢我已經計劃好了，我們群就計劃這兩天把錢一塊兒拿過去呢，我剛剛就是緒上頭，現在已經好多了。”

陳凜默了幾秒，忽然之間語氣變得特別鄭重，說：“阮阮，你要好好的……我保證，不會讓你變那樣，我會想辦法的，我一定會……總之，無論你那些病友發生什麼，你不會是他們，你不要想以後的事，只要好好養就行了。”

阮舒怡垂下眼，淚水又在眼眶裡打轉。

他能有什麼辦法呢？這是疾病，而且還是絕癥，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能治好的人很，很多人就算做了骨髓移植，也不過去。

發現，好像已經將他拽進這個黑裡了，或許他也在想辦法，又或許他也在經歷曾經經歷過的失，等那好像永遠都等不來的骨髓……

這通電話他們沒有聊很久，結束通話之後，阮舒怡又洗了一把臉，然後就去睡覺了。

躺在床上多有點失眠，腦中仍是記錄著那個雨夜的簡訊，是站在宿舍樓下的陳凜……

這一覺睡得不是很安穩，到了凌晨五點多，又醒過來，忍不住拿起周赫修好的手機，將那些簡訊又開啟來看。

而現在用的手機在床頭櫃上，忽然一震。

這個點，想不到誰會發資訊，又看了一陣簡訊，才手取過那個手機，一開啟微信，就愣了，跟著立刻從床上坐起來。

睜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手機螢幕上的微信。

陳凜：你們還在睡嗎？我到你家樓下了，等你醒了和我說一聲。

他居然連夜趕回北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