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南，腳功夫不錯。”周京臣不疾不徐開口。

“不及你。”葉柏南鬆了鬆皮帶，抻出襟，“不必試探我，你功夫強。”

“你謙虛了。”

的確出乎意料。

葉柏南的下盤這麼穩，這麼結實。

他的座位正，容易發力，佔上風；葉柏南的座位偏，半副軀是懸空的，與撞，竟然打個平手。

如果面對面鋒。

他略下風了。

“十萬塊一局是伐？”文芝喜滋滋，“現場刷卡，不寫欠條的！”

程禧面難，“我沒錢...”

“你男人有啊。”文芝使了個眼。

葉柏南將錢包拍在桌上，“禧禧自己選，卡里有多餘額，歸你了。”

“哦呦！嫁老公啊，就嫁這種豪氣的！”文芝翻開錢夾，替程禧選了一張，“禧兒儘管輸，葉大公子的卡，刷不完！”

周京臣也扔出銀行卡，書舉著POS機恭候在一旁。

“我給你的中藥方子，吃了沒？”文芝顧忌著葉柏南在場，鬼鬼祟祟捅周京臣胳膊。

“沒吃。”

“一副男人補氣的方子，一副人補氣的方子，百試百靈的！儂曉得伐？”

周京臣寡淡回應，“曉得。”

“補氣？”文芝的嗓門大，沒瞞過葉柏南耳朵，“大哥腎虛嗎。”

程禧噗嗤笑。

周公子活了二十九年，大概頭一回被懷疑痿了。

周京臣一瞥，也笑了，“肯定是不虛的。氣旺不旺我不太好自誇，你可以問問。”

程禧險些栽在地上。

面也白了。

他又瘋又野的，是活膩了嗎，怎麼招惹他了...

孫太太嗑著瓜子，“問誰啊？”

程禧悄悄出，踹周京臣。

他到，笑意加深，“問...”

一賣關子，呼吸都停滯了。

“問菁菁。”

程禧長吁口氣。

往回。

周京臣突然夾住，不許離。

“講！”周夫人呵斥，“柏南是菁菁的妹夫，他能問你們的私事嗎？”

程禧用力。

他夾得，廝磨間，一隻皮鞋落。

裹在子裡的腳沿著襬緩緩上移。

“的。”

沒頭沒尾的一句，葉柏南向他。

“椅子墊。”周京臣補充。

程禧手心滲出汗，掉，又滲一層。

當週京臣腳趾到大，猛地站起。

急促息。

“不舒服嗎？”葉柏南皺眉。

大口嚥唾沫，搖頭，“我不想坐這裡。”

文芝和程禧換了座位。

孫太太在後面觀戰，周京臣也收斂了。

流坐莊，文芝的牌好，連莊。

一小時的工夫，贏了三十多萬。

程禧刷卡刷得書忍不住笑，“幸好大家清楚禧兒小姐是生手，否則還以為是報復葉董呢。”

葉柏南指腹了臉蛋，“只要開心，我輸得起。”

“麼。”周京臣作兇狠，砸在葉柏南面前。

他左手著煙，右手碼牌。

偶爾嘬一口。

短利索的發茬，懶怠的姿態。

彷彿一個壞到骨子裡、浪矜貴的男人。

一下眼皮，或是挑笑一下，格外有味道。

葉柏南不似他這樣壞。

永遠是斯文紳士，端方莊重。

程禧發現，和葉柏南相越久，他越神。

分明是那麼，清潤的男人，眼神總是藏著一戾氣勁，一涼薄意。

霧濛濛的。

看不穿。

“胡了。”周京臣推倒牌，“大胡，一人二十萬。”

他嗓音是煙燻後的沙啞。

醇厚，磁。

“禧兒輸一輛奧迪a6了吧？”文芝也憋笑，“葉董牌技不行，沒胡呢。”

葉柏南一邊刷卡，一邊自嘲，“我不擅長玩牌。”

“葉家靠娛樂場所發家，堂堂的繼承人不會玩牌啊。”

“柏南的賭技其實最高超。”周京臣關閉了頭頂的排煙扇，意味深長打量他，“六七位數的小魚，不值得他真格。能他眼的，是十位數以上的大魚。”

葉柏南笑不笑，“知我者，周公子啊。”

他們相視，笑聲寒森森。

傍晚，牌局散場，周夫人又組飯局，太太們隨著去餐廳，程禧跟著葉柏南去人間天堂。

橫渠江大橋，駛東城區，夜漸深。

整條街道正是燈紅酒綠，紙醉金迷。

人間天堂在區中心，最繁華的十字路口。

葉柏南下車，握住手，乘專用電梯上樓。

“周伯母說，你沒來過會所。”他立在前面，過電梯門壁，凝視。

“休閒會館算嗎？”程禧也凝視他，“我跟周阿姨去過。養生，湯泉，按。”

葉柏南眼眸窩了笑，“不算。”

“男技師按。”小聲，“模樣蠻俊的。”

他笑得愈發愉悅了，“那也不算。”

頓了一秒，“比我呢。”

程禧迷茫。

“那個會館裡，最俊的男技師，比我呢。”葉柏南詳細問。

不假思索，“不如你。”

“比你哥哥呢。”

程禧仍舊否認，“不如他。”

“我比你哥哥呢。”

愣住。

抬頭。

目相撞。

葉柏南眼底是奔騰的，探究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