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珠璀璨，極其襯。

勝過拍賣會上那條綠寶石項鍊的澤麗。

他是愧疚嗎。

彌補嗎。

亦或是圓一圓周家的面。

畢竟嫁了一個瘸子。

“禧兒，下班這麼晚？”周淮康是真愧疚，面對程禧甚至不太自然。

乖巧笑，“最近頻繁請假，所以加班了。”

“明天訂婚，這次你要請長假，起碼請一個月，認一認耿家的親戚，世。”周夫人一錘定音，周淮康又不言語了。

戶門忽然響了一下，周夫人抻脖子張，“京臣，耿家送來彩禮了，我清點了數目，大約有七千萬。”

“送來了？”周京臣步伐一頓。

在酒店明明白白告訴耿世清了，訂婚宴的現場再給彩禮，他夠急的，唯恐出岔子。

“耿家夫婦和世清一起登門，禮數周全。”周夫人逐一開啟盒蓋，“這是耿老太太的傳家寶，沒捨得給長陪嫁，給禧兒了。”

周夫人識貨，知道這東西稀罕，催著程禧試戴。

翡翠項鍊是水綠的龍石種，鐲子是糯白的高冰種，綠顯貴，白顯。

程禧白，上加。

周夫人滿意，“咱們禧兒出落的亭亭玉立，讓你京臣哥瞧一瞧。”

一直背對周京臣，周夫人發話了，磨磨蹭蹭地轉。

“仰起頭。”

男人聲線低沉，一命令的味道。

程禧緩緩仰起臉，長髮披散，遮掩住項鍊，周京臣毫無徵兆出手，開一簇髮梢，出的脖頸。

嚇得呼吸一窒。

“還不錯。”

他觀賞完，隨口評價，又拾起木匣裡的水晶頭冠，“你不試戴嗎？”

程禧心裡的氣兒不順，和他較勁，不肯配合。

“沒洗頭。”

周京臣打量頭髮，“不影響。”

“我怕戴髒了。”

“你倒不怕戴髒了耿家的首飾。”周京臣晴不辨地睥睨一眼，“看來你很喜歡這條項鍊了。”

程禧不理他。

他也不甚在意，撂下水晶頭冠。

一宿沒睡好。

何姨一大早給梳妝打扮，整整四個小時，程禧屁沒離開過椅子。

八點鐘，套上大紅喜服，從房間出來。

周淮康夫婦在庭院裡指揮著保安鋪紅毯，掛喜花，隔壁幾棟鄰居也收到喜糖喜煙，紛紛上門賀喜。

一派喜氣洋洋。

程禧卻一丁點兒不喜慶，一喜褂喜，踩著紅高跟鞋，麻木杵在樓梯上。

周京臣這時推開帽間的木門，他穿了暗紅的西裝西，手臂彎曲，右手繫著腕錶帶。

“何姨，收拾好了嗎。”

何姨在屋裡整理化妝品，沒聽到他喊。

周京臣不耐煩，一抬頭。

程禧在二樓，自上而下俯瞰他。

他深潭一般烏黑的眼眸，也注視。

但又窺探不出什麼緒。

“你氣不好。”周京臣說，“沒休息嗎？”

程禧直勾勾看著他。

有怨念，有恨意。

周京臣視若無睹，向落地窗，“3月份豔天，巷子裡的桃花開了，今年桃花比往年盛放得豔，或許因為你出嫁？”

他笑了一聲。

小區的西門有一條小巷子，是程禧時期的基地，餵過流浪貓，藏過兔子窩，周夫人潔癖，討厭掉的，不敢帶回家。

後來，趁著周夫人不在，抱到閣樓養了。

周京臣撞見過的。

他也討厭寵，哀求他不要捅破，提心吊膽了一星期，他果然保守了。

再後來，那隻三花貓發，跳窗跑了。

程禧腸，木訥的眼睛眨了眨，“你忍心我和耿世清訂婚，是嗎。”

男人仍舊平和寡淡，“木已舟，沒有挽回餘地了。”

眼圈一溼。

周京臣接過保姆遞來的黃金髮釵，是步步金蓮的造型，輕輕程禧的髮髻。

他咫尺之遙，又彷彿遠隔千里。

“訂婚儀式後的午宴，記得換禮服，戴那頂水晶冠。”他視線下垂，“今天應該洗頭了吧。”

程禧萬念俱灰。

舉行了儀式，權富圈人盡皆知，無法轉圜了。

周京臣撥弄著鬢角的金流蘇，手腕間是悉的香水味。

“禧兒小姐，快上車吧，耿家在徽園迎接您呢！”何姨扶著程禧，踏上紅毯，“六個包廂，一桌八位客人，圖吉利數嘛，夫人的意思是訂婚從簡，婚禮隆重，那時六十六桌，八十八桌都是有的！現在華夫人住院，周家大張旗鼓辦喜事不妥，委屈您了。”

程禧一言不發往外走，周京臣接了書的電話，他迴避到臺，吩咐了幾句，也走出宅子。

周淮康夫婦已經上車了，周京臣作為送親的孃家哥哥，陪程禧坐第二輛車。

“京臣，世清改口的紅包在你手上嗎？”

周夫人找遍了，也沒找到。

“在。”周京臣安頓好程禧，繞到另一側車門，“一共兩個，您和父親一人一個，包了一萬零一塊。”

周夫人鬆口氣，“你自己包了多？”

他拉車門，“您別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