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禧扭頭，和葉柏南四目相對。

他指了指咖啡廳門口，示意出來。

“葉家的大公子？”胡生也認識，“你們不是沒相中嗎？”

權富圈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在不貪汙、不破產的況下，大人基本是固定的，葉柏南和周京臣對外單多年，是長輩眼中的香餑餑，圈裡的優質多，優質男，一向是“僧多”，因此不僅僅是紅、、商的二代小姐，二代公子對他們的風吹草也瞭解。

周、葉兩家的公子挑剩下的，才到其他家的公子挑。

即使剩下的都極其搶手，若非萬里挑一的英，也沒機會接他們。

所以周夫人這麼順利截胡了胡家的公子，程禧和葉柏南相過親，而且和平結束，證明雙方給足了面，算是在二代小姐裡出名了。

“他反悔了？”胡生長得一副混兒面孔，大約玩太瘋了，相由心生，表流裡流氣的，招人煩。

程禧出於禮貌，沒立刻走，主收拾殘局，“是你不同意，還是我不同意？”

“你不樂意嫁？”胡生賴皮揚眉，“我的告訴你了，你到講呢？我可是胡家的獨生子，萬一曝了，我傳宗接代的計劃不是廢了嗎？哪個人肯嫁我？”

“我不講。”程禧誠懇，“關於你的私事，我一個字沒聽過。”

“騙鬼呢？”胡生索出真面目，“你打著周家的旗號，實際上是司機的兒，我沒嫌棄你，你嫁我不吃虧啊！有錢花，在外面陪我演演戲而已，你太高估自己的條件了吧？”

程禧不搭理他，拎了包出門。

胡生惱怒追出幾步，發現去找葉柏南了，沒再追，駕駛著勞斯萊斯經過，豎了下中指，口型是什麼，程禧沒看清。

估計是威脅。

不遠的葉柏南舉著黑雨傘，立在臺階上，雪花斜斜地吹傘下，黑風落滿了白霜，濃黑與白雪煞是清冷好看。

街道是南來北往的滾滾車流，鳴笛此起彼伏，他靜靜賞雪，等待，與這份嘈雜的煙火氣矛盾又完相融。

程禧走過去，喊他，“葉先生。”

他側，“葉柏南。”

並未改口，“你收到信封了嗎？”

“收到了。”

信封裡是四千塊錢，一支四位數的鋼筆。

錢是在徽園打麻將他救濟的，鋼筆是補的見面禮，他那枚玉吊墜的牌子比較小眾，程禧不曉得價格，只好買了鋼筆，商務人士辦公簽字很實用的禮，又不像腕錶、領帶之類的特殊含義，惹他誤會。

“胡生。”葉柏南頓了一秒，“是你新一任相親件嗎。”

“是周阿姨介紹的。”

他神慎重，權衡了一番，“我無意冒犯你，也無意洩他人私，只是恰好上，提醒你。”

咖啡廳的門開了又關，瓷磚地溼，顧客摔了一跟頭，撞到程禧，葉柏南手護了一下。

“胡生不適合做丈夫。”他斟酌許久，出八個字。

倘若不是程禧清楚幕了，乍一聽，真聽不出葉柏南的弦外之音。

點頭，“謝謝你的提醒。”

葉柏南生怕不理解，儘量捅破得更明朗，“他不適合人，別耽誤了你一輩子。”

“謝謝。”程禧答應胡生不講，自然要兌現，葉柏南講是他的自由，不能講。

“打算去哪裡？”

“我去蛋糕店買吐司。”

葉柏南掃了一眼道旁的車位，“有你的車嗎？”

“我剛考完駕照...”不好意思，“天氣差，我不敢開車上路。”

“我車出故障了，司機正在修，先送你去蛋糕店，再送你回家。”葉柏南很大方，很紳士，程禧明白，他是在彌補。

他越是周到，周夫人越是沒辦法怪罪葉家，反而要和葉太太維繫友好關係，彰顯周家的風範。

“其實你不用這樣。”更不好意思了，“相親有功就有失敗，誰也不欠誰的。”

葉柏南笑了一聲，“我可以問一句失敗的原因嗎？”

程禧不蹙眉。

這個男人應該不是推卸責任的男人，分明是他沒相中，卻推諉給方。

他要是有這想法，沒必要替調崗，提醒胡生有問題，裝作互不相識，最省事。

程禧說，“大機率是不合眼緣，或是舊難忘。”

葉柏南沉默。

見面之前，葉家也調查過程禧的私生活，乾淨如同白紙，高中、大學甚至沒和男生吃過飯，四點一線的軌跡，上學，兼職，去療養院，回周家老宅。

唯一的傳言，是最近有豪車接送，葉太太也探了底細，豪車的車主是周京臣，不是所謂的大款老頭子，程禧的史絕對清清白白。

葉柏南沒有結，他尊重孩子的往事，但在意孩子濫不濫，對伴忠不忠誠。

“難忘的舊，一定很憾。”他將雨傘的一大半傾向程禧那邊，“為什麼沒在一起呢。”

程禧記得葉柏南是因為方是私生退婚的，至於自己，是因為越不了的現實。

於是模稜兩可回答，“緣分不夠吧。”

心裡有人。

忘不掉。

才沒相中他。

葉柏南總結完，沒說話。

“雪越下越大了。”程禧向大片大片的雪花。

“今年的寒很久。”葉柏南也著白茫茫的雪，“是一個冷春。”

他一手撐傘，一手把風披在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