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老大，你也別在這裏咧咧，天下的事兒，躲不過一個理去。你想要這個工作，那就好生葬我妹夫一家子人。要是不想要，你吱一聲，我們自然有我們的辦法！」

蘇老大這時候也明白了兒子的意思，立刻開口幫著兒子說話。

這話說得那一個底氣十足啊。

康仁德雖然不是個什麼好人，但他是有工作的，生有人管，死有人葬。

老康家的人，吃相太難看了。

肯定知道這一點，但還是想讓他們老蘇家拿出一筆錢來。

見過多人，沒見過這樣不講理的一家子人，太不要臉了，太不要臉了！

「這話說得，難不，那工作還能姓別人的姓不？」康仁賢梗著脖子說道。

蘇老大冷哼了一聲，並沒有開口。

康仁賢不知想到了什麼，忽然開口說：「難不，你們家也看上我家老三這個工作了？」

這話說出來，康仁賢越發覺得，自己可能是真相了。

饒是老蘇家的人都是好兒的，也要被康家這不要臉的舉給氣得吐了。

蘇爺爺更是直接青了一張臉。

「我們老蘇家沒有這樣不要臉！」

蘇小甜地靠在蘇爺爺的邊，用自己小小的支撐著蘇爺爺，並輕聲安：「爺爺，您別太傷心了，不要被他們給氣到，甜甜害怕！」

果然，蘇爺爺因為小孫低聲喃喃而冷靜了不，他疲憊地說道：「老大，這事兒，給你了，你娘不好，我先帶著你娘回去……」

閨最後一面見到了，可蘇爺爺覺得，也還不如不要來見。

這一面徒增傷心罷了！

康家這些人，太不是東西了！

「你們可不能就這樣走了……」康仁賢忙就要阻攔，還衝著康兆使了一個眼。

康兆也忙上前就要阻攔蘇爺爺離開。

開玩笑，錢還沒要到，咋能讓人離開？

雖然康仁德是有些喪葬費，可是這一大家子人嘞，是棺材板都要不錢。

蘇爺爺怒氣沖沖地看著康家人，正要吵，蘇忽然醒來了。

看著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到底還是慈母心。

慢慢地一步步朝著疑似蘇滿香的方向走去。

人都被燒焦了，基本上看不出來，只能看出個大概。

蘇之所以確定這是蘇滿香，只因為這是最為壯碩的一。

「香兒啊，你咋就丟下娘走了？」

蘇蹲在旁邊，看著本看不出來本來模樣兒的閨，低聲哭著喊著。

「娘，您別這樣，香兒已經去了，咱別讓不安生，好不好？」蘇滿秀掉著眼淚勸。

作為兒，勸蘇是最合適。

梁秀不忍心繼續看蘇滿香這慘不忍睹的容，索扭頭。

可是，就在扭頭的一瞬間，梁秀忽然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在不遠，躺著兩個抱在一起的人，而且從型上能看出來，這是一男一。

懷疑這是康家二老，可是再看過去卻覺得不是。

那個人的小肚子微微隆起，看著倒像是懷孕的樣子。

康仁德家裏幾口人他們還是清楚的，這個人是誰？

梁秀下意識地數了一下，多了一個人，沒錯，是多了一個人！

這是啥況？

梁秀霍的一聲站了起來。

幾步走到了那兩抱在一起的面前，死死地盯著，連害怕都忘記了。

蘇老三看到自家媳婦忽然走到了兩面前，也忙跟著過去。

「媳婦，咋了？」蘇老三問。

「這兩個人什麼況？」梁秀簡直不敢想下去。

「這是康仁德？」

蘇老三看了一眼之後，抑著心中的怒火問。

他冷颼颼的目掃視了一圈，只看得老康家一眾人都骨悚然。

不是老康家的人，就是圍觀看熱鬧的人也傻眼了。

很快，不等老康家的人開口，就有悉康家的人說話了。

「多了一個人！」

「莫不是那小寡婦真的在老康家吧？」

「誰知道呢，那康仁德都不遮不掩了。」

「這，應該，應該是吧！」

康仁賢回答的時候，語調都有些不對了。

他當然知道，這是康仁德。

也知道，被康仁德護著還是死了的那個大肚子孕婦是康仁德勾搭上的小寡婦。

這個小寡婦之前還住在外面，大年三十的時候，就登堂室住在康仁德的家裏了。

自然，對外沒有說這是康仁德勾搭的小寡婦，而是說，這是康母的遠方侄兒，家裏男人死了，來投奔親戚的。

老蘇家的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好你們老康家，這是欺負我們老蘇家的人死絕了？」

饒是蘇老三不是暴怒的格，這時候也徹底怒了。

就不要說蘇老二從來都是個暴躁的格，他的眼睛都已經紅了，盯著康仁賢的目只恨不得吃了他一樣。

「康仁德，你cao你娘！」蘇老二口，還覺得不解氣，直接衝過去就要鞭。

蘇本來正想著和閨說幾句話，誰知道，就遭遇這樣的一幕。

看看蘇滿秀，再看看那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忽然覺得，是這樣扎心！

這個當年的看著都難，何況，滿香臨死之前，是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

「我苦命的閨啊……」蘇原本抑的哭聲終於放大了聲音。

「娘，您別哭了，香兒看到了，也會不安心！」蘇滿秀攙扶著蘇，一雙眼眸含淚。

眼前這一幕，讓忍不住想到了自己的以前。

曾經王狗子也是如此護著一個外面的人。

為啥們姐妹倆都這樣命苦？都遇到了畜生不如的男人？

還有機會重來一回，為啥滿香就這樣去了？

蘇哭了一會子，心中的怒火和委屈都發泄得差不多了，這才抹乾眼淚。

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不能讓閨死了都委委屈屈的。

「老大，我做主，讓你妹子和康仁德離婚！」

顯然，周圍的人都沒想到，蘇竟然會說出這樣一句話，包括蘇家眾人。

人都已經死了，還怎麼離婚？

「娘，滿香它……」蘇老二想提醒一下自家親娘，妹子已經不在了。

「康仁德不是人，這樣作踐我閨，就算死，我也不能讓當老康家的鬼！」

蘇一字一句地說著，說得咬牙切齒。

之前和蘇爺爺在縣城裏曾經遇到過康仁德和小寡婦在一起，當時還跟康仁德吵了一架。

沒想到，這兩個人就是死，還要這樣侮辱滿香。

也不知道，滿香到底是咋熬過來的！

「娘……」蘇滿秀低聲喚道。

覺得，滿香在這樣的形下，沒有回娘家，應該是不想將自己的家拱手讓人。

或許，自己是真的樂意做老康家的鬼。

這世道，能離婚解的人並不多。

「人都沒了，還在乎這些幹啥？」蘇在這一瞬間，像是老了好幾歲。

蘇小甜走過去，站在蘇邊說：「大姑，就聽的吧！康仁德不配！」

蘇首溫也立刻表示贊同。

有了這兩個人贊，很快，老蘇家其他的人都回過神了。

「這事兒，我總得讓公家說道說道，老康家這是目無法紀，公然納妾，這是欺負國家法律管不得他們啊！」

蘇傷心以極，竟然流不出一滴眼淚，眼底只剩下憤恨。

恨自己，為啥這幾年沒有幫滿香一點；

恨當年為啥瞎了眼，將滿香許配給康仁德這樣的人；

更恨，康仁德這個無恥的東西！

蘇這話說出來，饒是康家人沒皮沒臉，也嚇了一跳。

咋就上升到目無法紀上去了？

再說了，最多是個搞破鞋，怎麼還能說是納妾？

「親家母，您可不能這樣說……」

「你們做的，我們說不得？」梁秀憤然開口。

蘇家幾個兄弟更是憤怒，當初蘇滿秀出了事兒，他們還能去出一口惡氣。

可現在，老康家老的小的一個不剩，甚至，就連房子都燒了，他們有氣也沒地方撒。

「其實也沒做啥，這的，不是你們想的這樣，就是我那嫂子遠房侄兒，來投奔親戚的。」

康兆得了康仁賢的示意，忙就開口解釋。

可說出這話的時候，他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甚至還有意無意地嫌棄地看了一眼康仁德。

這個畜生，就是死了，都不能讓大家安生。

「老頭子一輩子與人為善，不說假話，過年之前，我和老婆子來鎮上，也不是沒看見這對狗男勾勾搭搭！」

蘇爺爺一番話說完，老淚縱橫。

「親家誤會了，這真是遠房表妹。」

「呦，這不是納妾，還是個近親嘞，這個我可要去揭發一下。康二叔，您也別說什麼不是之類的話，只要不是瞎的，都能看到。」王香花站在康兆面前，蔑視道。

老康家的人也知道，老蘇家的男人不說，就是這個大兒媳婦，那是在錢主任前面都能說得上話的人。

「我大年三十的時候還聽到康仁德和滿香打架，說要離婚娶這個小寡婦什麼的。」

忽然有人出聲。

有了第一個，很快就有了第二個開口的人。

而且，康仁德在鎮上和小寡婦的事幾乎是人人都知道。

越來越多的人能作證，康仁德就是和鎮上的一個小寡婦勾搭上了，而且，這個小寡婦還真就是康母的侄兒。

有了這些人作證，不管是康兆也好，還是康仁賢和康仁慈兄弟兩個，都只能著鼻子認了。

誰讓這倆不要臉的東西，死了還要抱在一起？

蘇家人去公社裏告狀，然後將蘇滿香帶回紅心大隊安葬。

按道理，出嫁的閨，不能回娘家安葬。

可現在，老蘇家在大隊里風頭無兩，沒人願意為這點小事得罪老蘇家。

再加上，康仁德的事現在滿公社沒有人不知道，紅心大隊的人也深恨康仁德不是東西。

蘇滿香雖然以前做過一些錯事，可到底也是個可憐的人。

就算面臨死亡，男人都要護著姘頭，這對一個人來說，實在是太殘忍了。

再說，紅心大隊出了一個蘇滿秀，又出了一個蘇桃花，這兩個都是離婚人，也沒見有啥不好的。

現在大隊里很多社員都不覺得離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因此，老蘇家主張讓蘇滿香離婚回娘家安葬，他們默許了。

甚至，還有一些人默默的去幫忙。

公社裏，值班的領導大過年的遇到這樣糟心的事兒，也是夠了。

死了人，已經很惱火，誰知道還扯出搞破鞋這樣的事，當然惱怒。

但因為搞破鞋的兩個人都已經死了，也沒辦法判刑，便只能從別想辦法。

對於老蘇家的人提出，要讓兩個死了的人離婚，公社裏的領導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這樣的男人，就算死了，也不躺一個棺材，沒病！

為了安老蘇家的人，公社的人還判定由供銷社從康仁德的喪葬費里拿出三分之一用於安葬蘇滿香。

老康家的人對於公社這樣的決定並不滿意，但他們的不滿意也只能在心頭。

這件事是康仁德做的不地道，但蘇家其他人也不是沒病。

康仁德將那小寡婦領回家，他們誰都沒說啥，畢竟，康家沒人能看得起蘇滿香這個鄉下泥子，甚至包括蘇滿香的三個親生兒也一樣。

就算康家想息事寧人，但這件事是公社裏多年來發生的最大的事，早就傳的沸沸揚揚。

加上即便是人已經死了，老蘇家還是主張離婚，這樣的事傳出去，想不圍觀一下都難。

這件事被鬧大了，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老康家不是人，一家子欺負兒媳婦，讓破鞋登堂室。

原本康仁賢和康仁慈兩家還覺得，與他們關係不大，可誰知道，正月初四，就有人他們家的門了。

康仁賢剛剛說了親事的兒子被方退婚了，退婚的理由，對方說的很晦，可是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怕閨嫁過來，要小妾的氣。

康仁賢氣的要死，卻也只能在家裏罵罵咧咧幾句。

「讓他們退，讓他們退，等過幾天，我兒子當了供銷社的幹部，什麼樣的好姑娘沒有？」康仁賢的媳婦捶著桌子罵人。

與此同時，康仁慈家裏也發生了差不多的事。

才說了婆家的閨婚事黃了，甚至連一個理由都沒有，只是通知一聲。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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