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冷冷看著季斯越，一濃厚的無力從心底湧起。

    “你怎麽不去死。”

    不知道季斯越居然還能無恥到這種地步。

    一想到這渾蛋還是親手從車禍裏救回來的，宋昭生平頭一次覺得自己是咎由自取。

    這是迄今為止說過最重的話。

    季斯越愣了一瞬，居然笑了。

    他有點覺出自己的特殊了，至宋昭沒對別人說過這種話吧？

    宋昭起往外走。

    季斯越住，他還是很執拗地想要知道之前欺負，把服撕那樣的人是誰。

    宋昭沒有回頭，嘲弄道：“你這麽想知道，是想幫我報仇，還是想登門謝他替你收拾了討厭的人？”

    麵對帶刺的語氣，季斯越顯得眉眼沉靜：“你不是知道我的答案嗎？”

    “為什麽要明知故問呢，宋昭。”

    宋昭拉開門，出門前說了最後一句話：“因為你不配。”

    不配在如此辱戲耍之後，還擺出一副要為鳴不平的模樣。

    這又沒有旁人，裝給誰看呢。

    門外，警察迎上來：“宋小姐，我再跟你確認一下，你說你上的痕跡跟季斯越先生無關，是這樣嗎？”

    宋昭點頭。

    “季斯越確實脅迫我做了一些事，但我的服，包括綁我的人都不是季斯越，我也沒有被侵犯，警察先生。”

    雖然想讓季斯越付出代價，但並不想用莫須有的罪名去誣陷他，更加不想要如季遠舟的願。

    更何況，就算順水推舟把一切都推到季斯越上，他也不會鬆口放過溫喬一，這條路是堵死的，隻能想別的辦法。

    警察做好記錄，遞過來一個手機：“對了宋小姐，這個是在現場撿到的，應該是你的吧？”

    宋昭接過，道了聲謝。

    打開手機，第一件事就是去看自己的通話記錄。

    是傅爺爺的電話，季遠舟那渾蛋還騙是擾電話。

    宋昭連忙打回去，然而漫長的等待過後，卻始終無人接聽。

    一難言的慌將籠罩住，纏著的心不斷往下沉。

    為什麽不接電話？難道出什麽事了？

    蘇祁原本在後，見搖晃了一下，心一跳，立刻上去扶住胳膊，放輕了聲音：

    “學姐？”

    上還穿著他的警服外套，一張臉纖細蒼白，眉眼卻漆黑，隻要一對視，蘇祁就覺得心驚，手指不自覺了手下的質布料。

    他突兀地想，這件服料子並不，也不知道宋昭穿著它會不會覺得不舒服。

    宋昭搖搖頭，推開他的手：“我沒事，有點急事，我必須要立刻離開，這邊還有什麽工作需要我配合嗎？”

    “沒有，學姐你現在就可以走。”

    蘇祁見臉不好，猶豫著又補充了一句：“我正好下班了，開車送你吧？會快一點。”

    宋昭抬手住眉心，試圖將那抹焦灼下去：“那麻煩你了。”

    “學姐不用跟我客氣。”

    傅家老宅。

    在此之前，心頭盤旋著的所有不好的預都落地了真，麵前的場景令宋昭頭腦一陣嗡鳴，全都似乎停止了流。

    傅老爺子死了。

    就在一個小時之前，死於突然的心髒衰竭。

    傅家所有傭人都集中在大堂，用一種沉默到窒息的眼神目送宋昭走到二樓。

    傅老爺子最後待過的地方，就是書房。

    他閉著眼睛躺在寬大的辦公椅上，蒼老的雙頰呈現一種濃鬱到發黑的青紫。

    宋昭知道，那是因為心髒急劇衰竭而造的全供減。

    曾經無數次見過這樣的病人，卻是頭一次，麵對自己的至親。

    蘇祁沒有立刻離開，宋昭臉上脆弱恐慌的神令他的心髒也一並揪，藤蔓一樣，纏住了他的腳步。

    他跟在宋昭後，看著那雙漂亮的眼睛瞬間被水汽覆蓋，像是開了閘的水龍頭，淚水大顆大顆滾落，很快在地上洇出一片水痕。

    “爺爺……”

    宋昭嚨裏發出喑啞的嗚咽，出抖的手指去老人冰涼的大手。

    那雙曾經溫熱的、布滿厚繭的手掌，現在涼到了骨子裏，任由如何拚命去暖，都始終沒法留住一一毫的熱量。

    傅嘯川在一旁歎了一口氣：“醫生來看過了，是冠脈栓塞導致的心源猝死，你作為醫生，應該了解得比我們更多。”

    “節哀吧，讓他老人家安安靜靜走。”

    宋昭抬起頭，一雙眸子哭得通紅，纖長的睫被沾，自上而下，折出冷質的。

    “爺爺的心髒彩超我看過，冠脈堵塞尚在可控的範圍，他老人家平時也有堅持服藥，為什麽會突然心衰猝死？”

    聞言，傅嘯川皺了皺眉，並沒有第一時間答話，倒是陳君被刺中一般，搶先開了口。

    “你這是什麽意思？懷疑有人別有居心害死老爺子嗎？你是生怕我們傅家不夠是不是？”

    陳君咬牙切齒，真是從心裏恨了宋昭。

    因為，被警察總署反複扣押長達一個月的時間，任憑傅氏首席律師出馬，也堪堪隻為爭取了幾次保釋的機會。

    這還不是最讓氣憤的。

    昨天，親耳聽到傅知珩跟律師打電話，律師說他們已經盡力了，最晚不過在這個月底，就會被判獄。

    而傅知珩是怎麽說的？

    “你們辛苦了，該怎麽辦就怎麽辦吧，如果可以的話，盡量短一點坐牢的時間……”

    聽聽！這就是拚命生下來，又花了二十多年心苦心栽培出來的好兒子！

    他居然真的眼睜睜看著去坐牢，連救的方法都不願意嚐試！

    一切都隻為了那個人，為了討好。

    如果不是傅知珩放棄了，也不會走投無路，踏上今天這條不歸路。

    想到這裏，陳君下意識看一眼傅老爺子，又忌憚什麽一樣，猛地將視線收回，繼續瞪著宋昭。

    “我差點忘了，老爺子走之前的最後一通電話是打給你的，宋昭，是不是你在電話裏說了什麽，才將爸活活氣死的？”

    宋昭手指：“無稽之談，那通電話我本沒有接到。”

    陳君似恍然大悟一般，眼尾向兩邊飛起，扯出一抹狠戾。

    “原來如此，老爺子曾經打電話向你求救過，而你沒接到電話，才間接害他丟了命。”

    “讓我猜猜，你為什麽沒接電話？該不會是在跟別的男人鬼混吧？”

    打量的視線落在宋昭後的蘇祁上，裏滔滔不絕：

    “虧得爸生前如此疼你，還將傅氏的份都送給你，你對得起他老人家嗎？”